第三章 路遇奇闻 13

    然那摊主也晓得，若自己当真打死了人，那可就不同了，那些平日受过欺的人，必然揪着这个把柄不放，其中又定会些明里暗里地去衙门告状，一两个人倒也不怕，可要是去告的人多了，官府怕闹出事来，定会拿己归案。

    那摊主倒也有些自知之明，他晓得自己平日里在这小镇上作威作福，无人敢惹，可在官府眼里，自己连只蚂蚁都不是。到时，官府为了平定民心，也没某个做不出的，闹不好真会把自己捉来砍了。

    那摊主心知只要不把人打死即可，当下暗思：“用扁担打拿不稳个轻重，难保不把她打死，也罢，爷爷我便跟你玩个不会要你性命的花样。”遂把扁担扔在一旁，一手拿住那潲桶沿口，以防里边的潲水洒出，一手扯起那女丐头发，往后猛拉，那女丐受力不住，便被扯离了潲桶。

    那摊主仍不算完，又将其推倒在地，伸手一扯，竟把那女丐的上衣扯烂扒开，露出白花花的身子来，那女丐方才遭到毒打扯发，喉间皆未发出半分声响，这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了上衣，不禁又羞又怕，忙用双手捂住胸口，大呼“救命”，然此时从四面八方围拢来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谁会救她？

    众人都在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更有人喊道：“你自己乖乖把裤子也脱了，那粉老刘便会救你了。”言罢淫笑连连。

    那摊主姓刘，在这镇上已摆了许多年的粉摊，故人称“粉老刘”。

    那女丐正自绝望，只听人群中又有人喊道：“兀那张麻子，你个讨了婆娘的人，怎也来此瞧这种热闹？你如实在想看，悄悄地不作声也就是了，还要发喊，小心你婆娘知道，回家可少不了打。”喊完大笑。

    又听先前发喊那人应道：“我不打她都是好的，她还敢打我？”

    ……

    当下那粉摊边人聚嘈生，有言戏女丐的，有催粉老刘快些动手的，还有一边等着热闹一边拉起家常的……众人各有话举，一语难详。

    那粉老刘笑嘻嘻地看着众人，见自己动动手便招来这么多人，只觉得了莫大荣耀，正当他弯腰伸手，欲去扒那女丐裤子时，忽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住手！”

    那粉老刘抬头看时，见发喊之人是个黑衫朗面的少年，正圆睁双目，瞪着自己，现出满面怒气。

    这个少年正是萧宁远，原来他本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二楼吃饭，忽听到邻桌的两个食客言语——

    “嘿，快看那个婆子！你猜她会被粉老刘打么？”

    “她蹲在那边，粉老刘看都看她不着，怎么打她？”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某个？”

    “就赌那个婆子会不会被粉老刘打，我压会，你压不会，谁输了，这顿饭钱就由谁出，行么？”

    “就是这样！”

    ……

    萧宁远听到两人对话，便不禁抬头往街上看去，果见街角处有一小摊，墙转处放着只潲桶，有一女丐正蹲在桶旁伸手捞食吃。

    萧宁远见那女丐蓬头垢面，衣着褴褛，肩上、臂上都露出肉来，虽是潲桶里污臭不堪的吃食，她竟也吃得急切，萧宁远看了，不禁侧隐涌生，便欲呼店里小二拿个食盒把桌上的饭菜装上，自己好提去给那女丐充饥，潲桶里的东西，可如何能吃呀！

    萧宁远正要发喊时，忽见那摊主端碗去倒剩粉，看到了女丐，那摊主大怒，把碗置在脚下，绰起墙边的扁担便打。

    萧宁远遥见事急，便也不待捡拾饭菜，赶忙下楼，往那边街角跑去。他还在人群外边时，就听到了里面的呼救声，当下急忙钻挤进去，恰见那摊主正欲再行非礼之举，遂出声唱止。

    那女丐本已绝望而泣，却忽闻有人打抱不平，忙顺声转头，望到萧宁远，心里感激，泪水便涌得更急了。

    那摊主见好事将成，却不知从哪冒出个愣头小子，敢来多管闲事，不禁大怒，喝道：“你他娘的是谁！”

    萧宁远也不应他，却径直走到那女丐身边，脱下自己的长衫，给她披上，又把腰带放在她的脚边，柔声道：“别担心。”

    那女丐点点头，想说句“多谢公子”，不料一张口，发出的却是“唔唔”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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