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花前·月下



    入夜不知几时,凉如水,夜空挂着一轮圆月,庭燎之光下瞧有人独步,婀娜多姿只瞧轻罗背影,她一步定一步,三步后又大停,转身又不转,纠缠了些许时间又轻盈向前走去……

    夜深了,有未眠之人——女人心思稠密,琐事拨心弦,再清净也泛起杂音,睡不着索性不睡了。

    红豆睡得清净,就是有半点儿吵闹她都会辗转难眠,这类坏习惯不知是何年何月养成的,甚至找不出个答案,大夫说是她的心思太过玲珑。玲珑是女儿家的通病,亦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举头望明月,又捧着自己的心,问自己又问月亮:“明夜可懂我的心?”

    明月本无心,何去问相思?

    院落里种了些花,夜太黑也瞧不出什么模样,但这花应当是绽放了的,隐约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花香。

    这也许是唯一能让她高兴些的事了,于是她干脆蹲坐在一旁的边檐下,自赏无垢花。

    “阿嚏——”一记喷嚏打得老响了,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她怕吵着这些花儿了。

    她又“呼呼”了几声并抽了两下鼻子,这时忽一阵寒风袭来,就是裹着的厚衣服也抵挡不住夜寒,她打了个冷战起身欲走,却又舍不得离开这些花儿……

    三番踌蹴后她还是留了下来,寒风也不是阵阵吹,花香倒是阵阵来。她其实早早就想来赏花,只是她一个连胭脂都少抹的女人,自我觉得不配赏这些花儿

    这些花儿是给窑子里的小姐们赏的,她们撵花做香料,又用花瓣沐浴……红豆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干过。

    “阿……阿……阿嚏!”她已尽全力再忍住,可越忍便来得越强烈,这一下竟打出两行鼻涕。

    “咦!好龌蹉。”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但好在四周无人,她正准备又手抹干那鼻涕,但忽然间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生病了?”

    “啊?”她惊嗤,没意识地回过头……头一回便撞进了燕青的怀中。

    无眠之人并不止红豆一个,燕青同样熬不过这漫漫长夜,又冷又寂,伤口还疼得难忍。

    “嘶……”燕青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半眼微张,忍着疼。

    “我……我……”红豆赶忙撤去几步,她只斜视了一眼燕青便勾着头,夜很黑,她的脸有见不着的腮红。

    燕青又深呼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红豆道:“擦一擦,黏糊糊的多脏人。”

    红豆羞得甚想开个地洞钻出去,她夺过手绢擦拭着将头埋得更低,一言不发,可突然却惊呼道:

    “这手绢上怎么会有血!”

    “血?”燕青凑上一瞧,那手绢上确实有血……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胸前,才发现点点血迹沁出了胸膛,他总算是明白了,苦笑道:“早知道将这手绢揣在腰间了,呃……红豆姑娘你莫要介意。”

    红豆猛然一怔,她凑近燕青胸膛,惊疑道:“这是我撞得么?”

    燕青眨了眨眼并指着胸口道:“当然了,喏,你瞧,还有你的鼻涕呢……”

    “这……好生对不起!”她恼自己,又心疼燕青,瞧着渐渐浸透地血迹,心急如焚,“那怎么办?……不行!我去叫花影来——”

    “哎,且慢!”燕青哪儿能让她走,花前,月下,他与她都有心事,不问不说,又走哪儿去?

    “可——”

    她才要言语,燕青又出声打断道:“花影姑娘早就调好药膏,我房中自有,不必扰人入眠。”

    她半咬红唇,低头呢喃:“是呢,花影应当早就休息了吧……”

    “她都休息了,你为何不休息?何况你还生病了。”燕青说着便褪去了自己的袍子,他想替红豆披上取暖,可红豆却赶忙退后,拉开了老长一段距离……她是怕燕青的这一举动,就像是在逃避坏人一般。

    燕青抱着袍子愣了好一阵子,他心中有一丝莫名的难受,月光下他好似一个弃子般可怜。

    红豆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过激,她想上前解释可就是迈不出那一步,她瞟了燕青两眼却又勾着头,沉默,保持沉默。

    “我怎么你了?你为何要怕我?”燕青一声叹,破了这月下无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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