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54)



    我们国家地盘大,东西南北中地域文化(这里指风土人情)差异巨大。仅语(方)言差异就让我在南粤之地谋生障碍重重。文化的差异最直接表现在语言差异上,语言相通是人类一切能量(物质精神)发挥的前提条件,就连上帝都害怕人类语言相通所产生的能量,而用“变乱”语言的手段搅黄了人建城(见创世纪“巴别塔”)的工程。

    又,语言差异绝不仅只是表面的读音差异,它隐含着形成这种语言的一切感情的因素在其中。到了一个陌生之地,人们可以学习方言,只要学的认真,就能在不太长的时间听懂甚至能说这里的方言。即使能听懂也能说当地方言了,却并不表示就领会了附着在方言中的文化情感。

    在这间工作室里来自不同地方的十几个人,工作时间里也会偷闲取乐说说幽默或者笑话。如果稍微注意,就会发现北方来的说的笑话,只有北方来的听后开怀大笑,而两广的听了并不觉有什么地方值得好笑。反之亦然,两广的说笑话只有两广的笑的前仰后哈,而其他省份来的就没觉的有啥好笑的。是双方相互没听懂吗,完全不是,应是都听明白了,而是相互缺乏对方语言的文化底蕴功底。这个“底子”却没可能在短时间内恶补成功。这也正是说“白话”的香港老板在管理岗位上用人首选“粤”其次是“桂”,最后才是“内地”的基本原因。因此,内地人初到南粤,想在短时间融入当地文化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尽管同在一个工厂打工多年,相互结交的人群仍然是像“围笼屋”粤是粤桂是桂,内地是内地的(例外只是个别的)。

    南粤这里还不止只是本土“粤语”与“国语”语言融合问题,还有英语的卷入,更使在这个地域谋生增加了语言学习的压力(也是机会和动力)。

    给我打工的这家工厂下订单的主要是几家美国公司,几个老美技术人员三天两头要来我们这间工作室与师傅们沟通样品开发事项,而工作室的师傅们都不会英语,当老外上楼来时,楼下开发部的英语业务人员得跟上来当翻译。但英语业务人员也都有自己手头上一摊子活要忙,不能时刻跟在老外身边。英语业务人员一旦离开,老外与师傅们的沟通就全变成哑巴式的,师傅们听不懂老美说啥,老美也听不懂师傅们说啥。双方对着鞋子样板一个劲地比比划划,其实都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搬过这边来后,一次,一个老美老头看我桌上摆着英语词典,以为我会英语,用手势叫我过去给他们当翻译。师傅们见我天天对着中学英语课本学习,以为我多少能顶一下子。美老头说的英语我同样一句也不能听懂,紧张的我两眼直瞪着美老头的嘴唇,想猜出他说的一两个单词来,可是也没能做到。见我傻傻地望着他,把个美老头急的哇哇说个不停,结果还是“零”,我竟没听懂一个词。他不得不停下来等英语业务人员回来。

    等英语业务人员与老外离开后,师傅们对我开玩笑地说:“你那天天学什么英语呢,还不是跟我们不学的一个样。”这让我感觉大大丢了面子,才意识到自己天天闷头对着英语课本看,再学也是既不能听懂也不能张口说的哑巴英语。必须张口练习说英语才行。

    晚上,师傅们都在加班,我就在自己位子上练习读英语单词。因为没有人教过我音标,单词读音都是我自己连猜带蒙,当然也就谈不上音准不准。

    就这样念了半个来月,这天晚上我正在念英语时,被上楼来找鞋样板的阿仙听到,她隔着两张工作台站在那里听,我并没有发觉她。她听到我的发音不准,就用正确发音重复我刚读的那一句。我竟无意识地跟她复读了一遍,这一读立刻让我找到一种真正读英语的感觉。我感激地抬起头来望见了她。

    她笑着说。“你不要这样一个人读英语了,楼下有英语班,老美每周三晚上来上课,你来参加吧。”阿仙说。“我这个水平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吗?”我知道开发部每个星期都有英语学习课,坐在那里学习的都是大学生,起码都是英语过了四级的。和他们坐在一起学英语,我想也没敢想。“没有关系,你学英语是好事,欢迎你来。”听阿仙这样说,尽管我心里巴不得参加,但面上我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吧,上课前我来叫你。”阿仙进一步鼓励我。“好吧,我来就是。”我答应下来。阿仙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她又上来,把一本复印的英语教材递给我,说,“这是课本,你拿去多复印几本,生产部有几个人也来上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