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50）

    希尔顿的工资是我工资的五倍还多，我没有理由妒忌他。儿子说希尔顿一直在外国企业做事，他在上一家皮厂的收入（工资加提成）比这边开发部给的还要高，他过来不是冲着钱的，而是想得到这边开发部经理职务机会，为自己日后发展做铺垫。他在业务员这个岗位上做了多年，再做下去也就这样了。要想更大发展必须在职务上有提升，但他在外国企业直接从业务员提升经理的可能性很小，他就想到了迂回，先到用人条件不太苛求的港资企业弄个经理干干，待有了一些管理经理后再回头到外国企业去应聘经理，他的收入就会有更大幅度的提高。说白了他就是来这边开发部过度的，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离开。

    希尔顿在我面前说话是坦诚的，他很明白的说他就是一个皮厂业务员出身，对于财务人事行政性的管理他从来没有做过，做鞋他也不懂。他的能力就是能用英语与老外沟通，他也熟悉老外的业务流程。当然希尔顿更懂的如何与老板打交道。这就使他在开发部工作起来并不太难。

    希尔顿来开发部之前，给香港派过来经理当助手的那个女高级文员阿仙，现在得听希尔顿指挥。阿仙的年龄可能与希尔顿差不多，就是小也小不了几岁。阿仙是一直这一带鞋厂做英语高级文员的，她的英语水平不会比希尔顿低，对做鞋这一行比希尔顿要熟悉得多。之前香港经理不过来时都是阿仙在指挥开发部其他人做事，本以为香港经理走了，开发部经理的位置会是她的，可没想到来了个不懂做鞋的希尔顿在她头上吆喝，这就使她失去了工作积极性。这时伟叔又找她谈话，说香港那边给她的工资太高要减下来，她接受不了就提出要走人。

    既然自己提出要走人，伟叔这边也是不会强留的，阿仙就开始办移交，并说一周后就走人。可后来她并没有走又留下做，不知是伟叔让步还是阿仙妥协，抑或是双方都做了妥协。阿仙要走的那几天与阿仙走的近的其他几个用英语工作的几个中级文员也提出要走，最后看阿仙没走，也就都留下了。这几个中级文员的工资都有不同幅度减少，他们的工资由我造表我知道这些。希尔顿和阿仙的工资不在我造表范围，我也就不清楚阿仙与希尔顿工资相差多少。

    之后，再招进来的英语高中级文员的工资就比之前的更低不少，全是按伟叔给开发部搞的管理方案中的标准执行。经这样一弄开发部被工厂认为工资高的不满情绪也就平息了。伟叔这些动作取得显著功效，既替老板省了钱又缓和了工厂中层管理人员与开发部高薪人员在工资上的矛盾。

    楼上板房人员由旱涝保收的固定工资改为低薪加计件，员工情绪也是有过波动的。这里是我去做工作，我通过测算板房制作工人实行低薪加计件后其实际工资并没有降低，对一些干活手脚麻利的人来说还会超过原来的固定工资。只有两三个工人转不过弯来，要求转到工厂大车间去了。楼上也就很快恢复了常态运行。

    我坐到楼上仓库第一个月就发现了一个可以变浪费为利润的小门道。板房在制作样品的时候总是按香港公司要的数量多做出向双来，要一双就做两双或三双，要两双至少会做四双。在几双里挑出一双认为是最好的发送给香港公司或是直接寄给美国客户。留下来的几双则再挑一双做陈列样品（就陈列在我坐的隔壁也归我保管），剩下的就没了作用，有时老板会挑几双拿去香港送人，工厂中层干部也会来拿去穿（普通员工无权拿），一些多余样品占地方干脆就由车间直接破坏性处理（拦腰剪断）。每月都会有一两百双（有时会更多）由最优秀的工人用最优质的皮料做出来的样品被随意浪费掉。这些都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让我心痛不已。我向伟叔建议，除了老板可以拿样品送人外，其他人拿样品鞋应付成本钱，更不要把好好的样品破坏处理，可以低价卖给工人穿。伟叔听了不以为然，说大的管住就行，几双样品鞋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值得去费心思。伟叔他经常来拿样品鞋去送人，几乎每月都要拿走一二十双。他当然不希望我把这个给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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