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49)



    这个经理起了个英文名叫“希尔顿”(工作上直接和老外打交道的都会起个英文名),他来工厂上班没几天,我儿子来工厂办事在开发部发现希尔顿就是前两个月还在与他打交道一家皮厂的业务员。儿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就跳槽到这儿当起开发部经理来了。儿子告诉他我也在这个开发部,希尔顿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原来和我住一个房间的是你老爸。”“哪你可不要为难我老爸哟。”儿子接着他的话说。“说哪里话,你老爸是管理专家,我是不懂管理的还要他帮我呢。”

    后来儿子把他认识希尔顿的事告诉了我。这样我在开发部也放下心来,有儿子与希尔顿认识这层关系,希尔顿就不至于过分盘算我。两个月后伟叔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希尔顿是否真的是大学毕业。这一问倒把我弄糊涂了,我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事上去,他是不是大学毕业关我哪门子事。不过我还是尽可能从有利于“希尔顿”的角度来回答,“他的英语能对付下老外来,应是读了大学的吧。”“哪你能不能问问你儿子,再确认一下?”伟叔说。“也行。”我答。

    周日我去儿子家,向儿子说起这事。儿子说希尔顿肯定是大学毕业,之前皮厂是一家外国公司,没有大学学历是应聘不到业务员这个岗位的。儿子也说到希尔顿的英语口语水平还不错,如果没有大学英语功底在外国公司上班,在语言上是应付不下来。儿子问我问希尔顿学历干什么,我说伟叔叫问的。儿子猜到是希尔顿试期满定工资的事,让我不要帮伟叔去压打工仔工资。我自然是明白的。

    儿子说的没错,当我回复伟叔时,他说白了他的意思,确实是希尔顿向老板提出了高工资要求,老板也觉得要的高了,但还是答应给,而伟叔就不愿意这样轻易给希尔顿高工资,他要想办法给扒下来。

    最终希尔顿还是拿到了他满意地高薪。发工资的这天晚上他回宿舍早一些,从夹克衫里面掏出一大叠百元大钞塞在枕头下面,又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大把散的百元大钞丢在床面上。他见我看他掏钱,问我,“你工资多少?”“三千多。”我答道。“我知道你三千五,伟叔对我说了。他老是拿你的工资来压我,说我工资要的太高。”“哪你现在多少工资呢?”“你猜猜看。”“是我的两倍?”我是副经理他是经理他多我一倍是肯定的。“不止,你再往上猜。”“三倍?”“你再大胆往上猜。”“四倍?”“再往上猜?”“不敢猜了,你说吧。”“五倍还要多。你不敢想了吧?”“五倍还要多,那是真不敢想。”我一听心理也感到不平衡起来,我的工资还不及他工资的零头。希尔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你太傻了,连伟叔都说你太老实,竟不知道要钱。我们出门打工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吗,不要钱出来跑出来这么辛苦干什么?你要那么一点工资,人家还当你没本事呢,私人老板都是凭能力给工资,给的工资低的就是他认为能力不行的。”这时我才后悔当初没有听儿子的话也往高里要工资,现在这点工资和希尔顿的大把钞票比起来简直太寒酸了。可是局面已经造成无法挽回,我只能用比内地工资高来宽慰自己,可心里还是结起一个疙瘩感到别扭。

    “是伟叔给你定的工资吧?”希尔顿问。“嗯。”我答。“那你就搞错了,到私人企业来打工,应聘经理一级的一定要直接找老板谈工资,不能找那些老板找来帮管事的谈。伟叔要和我谈工资的事,我的回答是直接和老板谈。伟叔说老板已把开发部工资决定权交给他了,他说只能给我一万。我又找去老板,老板答应每月再从香港公司那边发我八千。如果老板不从香港那边补我的工资,我不会在这儿干的。”

    听希尔顿说这些,我思量自己是做不到他那样的。首先是理念上的困惑,年轻时所受的教育除了奉献还是奉献,而一说到索取就被认为是自私自利甚至是邪恶的;其次是没有张口要钱的勇气,尽管自己几十年来一直都极其缺钱,但说到要钱又羞于启齿,向老板张口要工资在我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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