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35)



    老颜家乡在湖南中北部的农村,说是农村,他出来打工前也不是在村里干农活的,他过读初中也算是有点文化的,就在镇子街头上混饭吃(捣腾小买卖),人头混的熟了,当镇上的地税所要找人帮忙收税,他就当上了协税员(现在治安的有协警,帮收税的就叫协税吧)。就这样混到快三十岁,也没捞到多少钱,当然就更不可能转成国家公职税务人员,他看后头也没大戏,就辞了那个协税员,丢下老婆孩子在家,自己跟着已在广东做了几年的老乡过来闯天下。

    老颜看上去个子并不高,身体也更不强壮,却是可以归在有两把刷子一类的人里,要比他那些纯泥腿子老乡江湖能力强了许多倍。因此,他老乡遇到叽叽歪歪的事,八九不离十会来找他帮着去摆平或是讨个主意。因此在他老乡圈子里他算是个人物。按老颜自己说法,他得益于在老家干“协税员”那些年里炼就了筋骨皮(不怕动刀子)和三寸不烂之舌(胡搅蛮缠)功夫。让我觉得他对自己的认识恰如其分。

    相处下来,我倒没觉得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有多么难缠,反而觉得他还是一个办事精明,ting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说话不打正经,bidiao整天挂在嘴上,就算是他家乡那里土产的huang色幽默吧。

    他闲不住嘴,总是要说话的,又开始了。问我,“你打牌吧?”(指赌钱)“不打?”我干脆地回答。“噢,不打牌。哪就光‘打炮’喽?”他又接了上一句过来。“你是说我抽大烟?”我对这里打工仔之间的“黑话”(也叫“行话”)环境还不熟悉,把他说的“打炮”想成了抽大烟。“抽大烟那叫吸毒。我说的是打炮。”“哪什么叫打炮?”我真有些莫名其妙。“连打炮都不懂,傻啊。”他笑。“你能不能换个说法?”我真有些蒙。“找‘鸡’知道吧?”这样说我听懂了,“妓”就是“鸡”,内地就用这个老叫法,南边早就把加在从事这种行当的女性人格上侮辱性的叫法给淘汰了,而升级版“打炮”是听不出对任何一方的毁誉与贬损。

    “明白了吧?”他又笑过来。“明白了。”我也笑过去。“哪你一个月打几次炮?”他又问过来。“我没打过炮。”说实话,我没有这个胆量,就连产生这个念头的胆量都没有。“你不打炮,嗯,不会吧?”他十分怀疑我的回答。“不打。”我还是这两个字。“你有病?”他问。“没病。”我答。“怕染上病?”他问。“不是。”我答。“这个不是,那个不是,那就是舍不得钱。你也太小气了,打一次炮又不要多少钱,厂子边上的也就二三十块钱,混熟了,次把不给钱也没事。”这是我第一次从一个人嘴里说出这个行当的价码来。你别笑,我还真不敢相信价码竟是如此低。

    在我想象里,这个行当起码要价也得几百吧,怎么才二三十块呢,这是我万万不能想到的,竟惊得我脱口而出,“才二三十块?”他看我大惊小怪地样子,说道,“看你也不像老土,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样,不贵吧?”“不贵,不贵。”我连声回答,俨然已被他牵了进去。“就是的吗,莫非你还以为她们要几百呀。”他以师傅的口气说。要不是今天他说,我一直以为就是要几百的。“要不要试一试,我有几个老乡女孩,噢,噢,也不是女孩了,过来几年了,现在都三十了。不过性格都好,很会fu务的。”听老颜这么说,我想他业余职业可能就是拉皮条的。我倒是真对他聊的这些产生了兴趣,干脆引他说个完整明白。“她们也在厂里上班吗?”我问。“头几年才来时上过班,后业不上了,车间里一年三百六十天加班到深夜,她们哪吃得消。”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都是初中没读完出来的,工厂文员都要高中文化,她们没机会,又不想回老家去,就在旁边租房住下来靠老乡接济,也和老乡那个一下。久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不好意思了,干脆就干起这个来。”

    “能公开的做这种生意吗,不怕被抓吗?”我问。“也不是公开的。都是老乡帮老乡,在厂里做事的老乡也帮着介绍人认识,她们收钱又不贵,也就混个生活费,余下给家里寄点,这样也没有人多事去举报。”老颜答道。“没成家的去找她们,成家的也去吗?”我问。“哪还分成家不成家的,是男人都能去。”老颜答道。“你也找她们打炮?”我问他。“嗯。”他答。“这样,你不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和家庭吗?”我问。“开头还有些顾虑,现在不觉得了。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你是男人还能不懂,哪不是要给憋疯了?”他认真地说。“实在想老婆了可以请假回去看看呀,总比这样在外面乱来要好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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