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32）

    二荣老板用模拟车间实际开料方法来控制皮料浪费的措施的效果是明显的。单从控制皮料这个措施上就能知道二荣老板其实在工厂管理方面是很有一套的。如果他亲自管理工厂，应该会产生更多利润。

    老板安排我做这件事，使我在工厂内获得较大自由度，我不再被限制进入车间和仓库。再加上老板让我牵头复核皮料用量这件事，对于曾多年重事企业管理的我来说是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并不需要花费我多少时间和精力。

    这样我就有多余的时间去生产区进行观察学习。我一个车间接一个车间的查看。观察厂房面积大小及场地规划以及卫生状况如何；观察生产流水线布局及走向以及分段功能以及设备保养水平；观察原材料以及半成品产成品等物流路线及运行状况；观察工人劳动态度及着装及安全生产状况；观察车间各层管理人员对待一线工人的态度情况；观察现场目视化（制度规程区域划分安全警示生产进度公示等等）。

    通过观察，我不仅对生产流水线制鞋过程有了清楚的了解，更对生产管理这一块的管理水平有了深刻的印象。车间光线明亮，通风设备齐全，地面清洁区域划分标示清楚，各种工艺规程挂满墙壁，安全生产警示标语随处可见，物流通道畅通，消防设备配备一新。应该承认，香港老总带的这班人对现场管理是达到了较好水平的，我不一定能管出这个水平来。

    只是车间在对工人的管理上有一个现象让人难以接受。我看见每条流水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工头”（可能是工段长或班长）样的人背着手叉开腿（架势像“宪兵”）站在操作工人的背后。他们脸上都带有“凶神恶煞”神态，他们背在身后手上都抓了鞋底类的东西（大底或中底），要是看谁做干活不认真或是出了点差错，或是他们认为看不顺眼的，就从这个工人背后敲一下他的脑袋。当然不会敲的很重，但估计也是会痛的，我就见几个样子比较调皮且年龄不大的男孩样的工人被敲的缩着脖子直呲牙。我看了感觉十分不舒服，让我联想起少年读书时语文书上“包工头”打骂“童工”的课文来。

    我想这车间的整齐有序可能就是这样管出来的，没有了这几个“工头”站在背后用鞋底敲打工人的头，或许车间就会乱套。也许是认为这些坐在流水线上的“工人”，并不是训练有素的产业队伍，而都是从四面八方山区或农村随机性聚拢来的流动性劳动力。想让这个人群做出符合外国资本家质量要求的产品来，还是得用资本家早年对付工人的那一套手段（这种手段在上世纪末尚能用于管理打工仔，如是现在再拿这一套对付现在的打工仔怕是行不通了，也要违法了。就是那厂在两年后也不用了）。

    由于是二荣老板亲自安排我做事的原因，我到车间里看看时，车间管理人员对我倒是态度恭敬。他们拿不准我和老板是啥关系，自保意识让他们带着小心应付我。我不过是好奇，想看看车间里面是什么样子，对他们不构成任何威胁。由于工厂人员说话方言杂乱，与人说话十分费劲，你不知与你说的是哪个省的人，可能他是来自西北省份或是中原大地或是西南东南省份，可这些人都似乎要用他不伦不类的“白话”腔调迷惑你，要你当他是“南粤”人。可是他们南腔北调的“白话”让我更不知所云。由此，初进厂这段时间，我很少与人说话。这样也更增加了工人对我身份的猜测。这猜测多少还是对我有利的。

    工厂生产成本管理属财务管理范畴，也是伟叔的权力内容，财务部一切得听从伟叔的，伟叔让财务部控制原材料成本，仓库也归财务部管辖。这财务部经理是个女的，也是外来打工的，但与伟叔走的亲密，极力表现她对伟叔忠心。为伟叔把财务摊子封的死死的，竭力阻止他人涉及财务与成本范围。

    财务部女经理见二荣老板把我叫到仓库坐下来复核皮料用量，她就对这事很抵触，当然她是不敢对二荣老板怎么样的，就在我头上使心思，私下授意皮料仓库主任不把发料指令单和皮料入库相关资料提供给我，意图使我和老颜无法动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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