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29)



    此时看见伟叔回来,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伟叔走进写字楼,看见样品室门开着,二荣和他大哥在里面说话,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也进了样品室,可能是先过去和老板兄弟打个招呼。可是他没有马上出来,而且连样品室的门也关上了。

    下班时间早已过了,写字楼的人都去饭堂了。我一直不敢走,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老板叫我与他大哥见面。我等,我等,晚七点过了,还是没来叫我,这时间里样品室的门都没有打开过。

    再等,再等,过了晚八点,门终于开了,伟叔走了出来,又转身进了隔壁房间。我在想,这么晚他一定饿了会马上出去吃饭。我希望他早点离开,我不想老板找我时让他看到。可是他不像我想的那样马上离开,他没走,坐在椅子上发呆,而且一直呆坐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板没来叫我过去。之后见他大哥从样品室出来,直接出了写字楼走了。二荣老板也从样品室出来,并不朝我坐的这儿看,而是右转去了角上的开发部。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心头,那好事怕是泡汤了。“咳,命耶。”我绷紧的心脏瞬间得到舒缓,之前被激动的几乎沸腾的血液像潮水般退去了。我恢复了平静,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冒上来。“什么也别再想,该去吃饭了。”我提醒自己。

    这个时间,食堂当然是早已关门。进厂以来,我第一次在不是周六的晚上(周六去儿子家)出了厂门。我要出去买瓶啤酒外加一条面包。这不仅是当我的晚饭,这是我遇有高兴事时的一种自我庆贺方式,也是我遇有不痛快事时的一种**方式。我不能定义今天所遇上的这事是高兴事还是不痛快事。用辩证法来看,得一分为二,前面老板给我说的肯定算是大大的高兴事,值得庆贺一下。之后,达成前那好事又泡汤了,理应算是不痛快事,的确也要安慰自己一下。现在身上也有钱了,那八张百元大钞工资就筒在身上,干脆来两瓶啤酒两条面包,庆贺安慰并起来过吧。

    工厂前面这条为打工仔fu务赚打工仔钱的街的夜晚,绝对是达到了满足打工仔消费水平的热闹繁华。那些来五湖四海的青年男女(用少男少女更妥当一些,因为工业区里打工仔年龄二十岁以下的比例最大),成群结队的簇拥着从大大小小的店铺里出出进进,说着各地的方言,估猜在这儿汇集了百种方言的人群,想都听懂那是徒劳的。

    我走进一家最不起眼的小杂货店,这儿进出的人不多。刚从冷柜里拿出两瓶啤酒,店主就凑上前来问,“这儿喝还是带走?”“这儿喝。”“那就先拿一瓶,喝完了再拿,冻得好喝。”“嗯,好,好。听你的。就先拿一瓶吧。”“你把两瓶的钱都付了吧,省得你又付。”“怕我第二瓶不买了?”“嘿,嘿…..。”他“嘿”笑着为我启开瓶盖。“门口有椅子,坐那儿喝吧,喝完了叫我给你拿那一瓶。”“再给我拿两条,不,先拿一条面包。”“喝酒吃面包?哪多不对口味,我这儿有花生米,小包油炸鱼豆腐干,都是下酒好东西。”“我喜欢面包。加一包花生米吧。”店主跑出来,用手上的抹布把门口的塑料桌面随手擦了一下,“你慢喝,你慢喝…..”看着店主为了赚钱,对来的人表现出这样卑下的姿态,让你在他店里你是“大爷”。我仰起脖子灌下一大口啤酒,自由自在地叹了口气,“唉,活的不容易啊。”

    可能是饿的原因,一瓶啤酒下肚,两腿有些绵软。在淡淡的酒精的作用下,出厂门时本已平静下来的心情重又激动起来,触发了半个月来压抑在心头的一件伤心事,泪水顿时淌满我的脸。我低头忍住泪流,想要把那伤心事重新压回意识的深处去。站起身去冷柜里取第二瓶啤酒,店主过来启瓶盖,见我脸上有泪水,“你醉啦,不要喝啦,存这儿明天来喝吧。”

    我抓起那瓶啤酒往回走。“你没事吧?”店主在后头喊。我没回头,走回对着厂门的那条短巷,来到灯光暗处,前后没人,我将压抑的“呜咽”放开,“嚎啕”大哭了几声后,才走进厂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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