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堂那个方向去(6)



    来南粤之前,对能不能听会不会说地方方言真得没太在意,自认为南粤又不是去外国,不就是从长江边到了珠江边,还能听不懂话。真要说多学一种语言,我肯定会想到英语,做梦也不会想到需要学“白话”,实际情况“白话”却恰恰成了我来南粤打工的第一道障碍(门坎)。

    在我和伟叔谈话的这段时间里,不断有人进来向他请示事情或是送来材料,伟叔与那些进来办事的人说的都是白话,那些进来办事的人也都说白话。不大的功夫,就有五六拨人进来,他们对伟叔说的什么事,不要说听懂了那一件事,就是一个字我也没听懂。我只能听清楚伟叔不时地回答“海呀,海呀”“哒,哒”“安,安”或者“母哒”“母安”。“哒,哒”是啥意思呢,“安,安”又是啥意思呢,这种语言差别简直就不是来自同一个宇宙空间似的。

    还有进来办事的人看我坐在伟叔这里,先望望我,然后问伟叔什么,伟叔也说了什么,我肯定他们是在说我什么,可是说什么呢,我像个傻瓜样的呆呆地望着他们。

    这些来人都说白话,难道都是粤省人吗?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从几个人的脸相很容易判断出他们是北方男孩和女孩(长相肤色),一定是这些北方过来的年轻人学会了说白话。

    等办事的人一出门,伟叔马上又说回国语(普通话),他说国语十分流利。他可能估计到我心里在疑惑什么,就说,“刚进来的不都是粤省人,有个男孩是重庆的,另一个男孩是江西的,一个湖南女孩,他们在厂里都说白话。”

    那些人给伟叔说什么事我不想知道,却非常想弄明白他答“哒,哒”“安,安”“母哒”“母安”是啥意思。他见我连这几字也听不懂,就笑了,说,“那你赶快学会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很重要。时时会听到,时时会用到,如连这几字都不明白,那别人真要说你‘锁’(白话‘傻’)了。”

    说着,伟叔当时就教我说白话,他解释说,“海呀,海呀”就是“是呀,是呀”;“哒,哒”就是“行,行”;“安,安”就是“对,对”;“母哒”就是“不行”,“母安”就是“不合适,不妥”。他又说,“赶快学些常用的白话,不然你在这儿连路都问不到。上个月也是内地过来一个朋友,要在厂里做,结果蹲了十天不到就自己走了。”伟叔话意思很明白,想要在他的工厂做事起码要具备他前面说的三方面条件,否则就是进来了也是不能呆长久的。

    与伟叔短短的时间接触,我已经开始感觉出他是一个深谙谋略之道的人。他说,“怎么样,你觉得能做下来吗?”他这话是有多重含意的。他把困难说在前头,下不了决心就干脆不要进他的厂;如果真要进来那可是要真本事的,不能到他这混饭吃;进来的人要能做长久,不能来了试试看,不行就走人,瞎折腾。

    伟叔说的那些条件,眼下对我来说都有难度,自然不敢有任何夸口说条件具备。我所有的只是“已无路可退”,既然已经来到了南粤之地,前面就是“死”我也不再回头。

    伟叔脸上挂着笑容,手指关节有规律的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似乎要给我足够思考回答他问题的时间。这样坐了一会,他随后起身离开桌子,到窗子放水瓶的那儿去给自己的茶杯里加水。使我有机会打量到他整个体形。他保养的很好,谢顶的前额透着光泽,头发往后梳理的纹丝不乱,虽然头发有些稀疏,但依然很黑。马上就要五十岁的人了,眼角却几乎看不到一丝皱纹,就是笑的时候也不出现皱纹。他的眉毛和眼睛天生像弯月,所以始终给人笑意的感觉。他的鼻梁还算直ting只是鼻尖略有些钩,鼻尖到嘴唇距离较短,两片嘴唇在男人里面算是较薄的那种。他的头型是圆圆的杏核形状,更是典型的杏仁圆脸。用“杏”来形容他的头型,当然他就不会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大头形。总之他是那种精致的经典的只有卓绝精明人所具有的那种头型。他的虽然不是大头形,但身材是属于敦实的那类。伟叔身高一米七左右,与北方汉子比不算高,但在粤省这样身高却是不算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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