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黑”道,又陷“乌龙”(64)



    

    我和老沙以为黄老板这次是先来看看工地的。老沙问,“黄老板准备什么时候把人拉进来?”“今晚就到。我的人马早上就动身了,装运施工机械的车走得慢,刚才来电话说,他们要到半夜才能到。”黄老板说。“这么快,也不先来人打前站,你们人来了往哪儿住?”老沙说。“我已经来过两次了,没让你们发现。这工地我都仔细看过了。那边有块空地一时不会动工,我的人就在那儿围个圈子搭工棚。”黄老板指着那边的空地说。

    “好家伙,黄老板像搞间谍一样,弄这么神秘,来两次也不让我们知道。”老沙说。“不是要瞒你们,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指望别人,得全靠自己。”黄老板笑着说。

    黄老板口音是省城南边县一带的人,那一带的人身材像黄河以北省份的人样的高大,男人脸上特点是横向肌肉发达,相貌凶狠,更突出他们的“强悍”,说难听点,他们给人“野”的印象。二十几年前我曾与那一带的农民同在本省一个大型水电站当民工(那时的“民工”与现在的“民工”完全不是一回事。那时的“民工”是当时的政府为完成大型工程项目建设以县武装部,人民公社,生产大队为组织形式征调的无偿劳动力),他们经常与别地方来的民工为一点小事打群架,而且每次都是大打出手从不吃亏。因留有这个印象,我对那一带人有点怵,也就不情愿与那一带人打交道。不过眼前这个脸上堆满了讨好笑容的黄老板,似乎又颠覆我久远的印象,他的身体相貌虽然完全符合我记忆中那一带男人特征,但他满脸笑容与谦卑的说话态度,却很难再让我把他与久远记忆中那一带人“蛮横”印象联系起来。当然,我还可以说黄老板的“笑”只是他到了一个新地方,不得不装出来的,他不好一来就露出他强横本性。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他的“笑”是他在从农民华丽转身为老板这个过程里练出来的,而不是装出来的。

    是啊,社会改革开放后,恰是农民最早成为流动劳动力人群的主力军,天南海北相互汇集融合,那里的农民也不可能再僵化固守原住地的个性,都必须在大融合中重新揉合生成开放的个性,让自己变得易与他人共处。尽管农民不习惯改变,但为了寻求更好的更有利生存环境与条件,他们还是接受了这种“强制”性的改变。先由开始生硬的“装”,再到后来成功的“转型”,慢慢地一切“自然”起来。

    黄老板“谦卑的笑容”消除了我之前对他家那一带人留有的记忆偏见。这第一次接触,我就感到黄老板这个人做事通达,不是那种计较的人。黄老板身高与我相同,再一问他与我竟是“老庚”(同年人),只是身体比我微微有些发福。同龄人命运总多相似之处,也多共同语言,相处也会更融洽。我庆幸在这儿又多认识一个像老沙一样豁达的人。

    跟在黄老板身边的一个年轻后生,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二十来岁,像体校的学生。他是黄老板的小儿子,他不说话,只在旁边听。还有一人约在四十来岁,也是高大身材,黑黑的脸上肌肉十分结实,看上去更像农民,这个人是黄老板儿子的舅舅。他的儿子和他的舅子两人都是帮黄老板管事的。私人老板都喜欢用家里人管事,这也是可能理解的。

    老沙问,“黄老板,今晚你们要先找个招待所住吧?”“不用。我们开小卡车来的,生活用的都带来了。”黄老板朝离工地不远山边上几户农家指指,“我们在那儿租了房子。”“你考虑的可真全。”老沙赞道。“干泥工这一行的都这样。”黄老板邀请说,“我们三个不跟工人一起吃饭,我请房东家人给我们做饭。今晚一起吃饭,叫我舅子陪你们喝几杯酒。”“那就谢谢了。”老沙对包工头叫吃饭一般都不拒绝。我则总有顾虑,能推就推了。为不扫面子,我嘴上“嗯嗯”应着,其实我不去。

    那天晚上老沙后半夜二三点时,才从黄老板那里回来。我已睡一觉醒了。他不是在那儿喝酒喝到后半夜,而是黄老板拉着他介绍剩下的工程量。黄老板要干的没有新开的工程,全是些半拉子工程,都是前面小包工头丢下来的,要靠黄老板来擦屁股了。有些能马上接手,有些还要等与前面包工头算清完成量才能接手。老沙详细地介绍了情况,这些半拉子工程,黄老板已在工地上看过了,让老沙介绍是心里更有数一些。这些半拉子工程,一半做到了六成,一半不到五成,还有很多只是动了头。估算起来,黄老板可以拿到三四百万元的工程量。如果黄老板真有经济实力垫资做下来,也是可以赚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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