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黑”道,又陷“乌龙”(45)



    

    看我过来了,老沙抬手朝四周的划拉了一下,说,“唉,他们再也赊不到材料了,也找不到人来干活了,”那个包工头接过话说,“这个工程,让我欠了一屁股债,要钱的都围到我家里去了,真要我的命了。”

    这个包工头表示再也无力干不下去了,要走人,让老沙安排人给他计算工程量,以后好凭此来结账。老沙劝他不要退出去,说钱很快就会到了,但这个包工头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拒绝说,“你都说了多少次钱快要到了,可我到吴总那里连点吃饭的钱都结不到,他说你们老板根本就没拿钱来。现在说你们老板是开银行的我也不干了,除非你们现在就付钱。”

    包工头又催老沙叫人来给他算账,老沙仍是不放弃的继续劝说,两人一时也不像要说完的意思,我自觉站在那儿也不顶用,就说,“你们接着谈吧,我去那边看看。”就离开了。

    和这个包工头一样提出要走人的,已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五六个都在说退场的事。如果这些包工头都把人撤走了,工地可就要全停了,其后果就难以设想了。老沙非常清楚这个利害,所以,他要充分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去打消包工头走人的念头。

    包工头中途退场完全是迫于无奈,那怕能拿少拿到点工程款,也不至于非要走退场这一步的。拿不到钱,即使今天不走,明天也是留不住的,赊不来材料了,他不能雇了工人来天天在工地上闲着。

    此时,我一个人漫无边际,也不知往工地哪个地方走合适,就不由自主地又往冒水的桩基坑那里走去。昨晚后半夜在空调会议室里做的那个噩梦,仍然深深留在我的脑子里,一想起梦中那被一些看不见的人揪住掉入冰冷深坑里的情景,我的心脏就禁不住地收紧了。

    其实冒水的桩基坑那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水面下降了一些,退到坑口以下半尺的样子,因此坑口也显的小了。坑里的水也因生了青苔变成了绿色。在阳光照射下,坑口的水就像一面淡绿色的镜子,镜子里漂浮着绿色的云,蓝天在水的镜子里也是绿色的。看着这绿色的镜子,你不但不会害怕,反而会有想伸手摸一摸这块碧玉一样水面的冲动。我又用脚使劲跺了跺堆在坑边的泥土,这些混杂着水泥成分的泥土,早已被晒的干硬干硬的,即使我再怎样用力跺,它也不可能坍塌进坑里去的。此时,我踏踏实实地相信,并没有真正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一切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至于能不能弄钱来工地会不会停工,那是想发财想升官的这些人的事,完全用不上我为他们担惊受怕。我眼下所能考虑的,是白天在哪儿吃饭,晚上在哪儿睡觉的事。做那么可怕的梦都是自找的,非要去背他人的沉重包袱。白天把自己累的半死,晚上还要在梦里把自己吓得半死。真是白痴到了极点。我好像想通了。从后半夜到刚才,一直绷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了。

    我在坑边坐了下来,远远地望着老沙那里,等他和那个包工头说完后,要和他聊聊,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让工地上停下来。半个钟头后,老沙朝我这儿走来了,他知道我在等他。等他快走到跟前,我站起身,迎上去说,“到桥头树那里聊聊,省得在这里别的包工头看见又要找你。”

    天气不算太热,但太阳底下,老沙胖胖的脑门上还是渗出细细密密地汗珠子。虽然走路有些喘粗气,可脸上气色如平常一样不错。我们两人在这儿可以说处境完全相同,我是愁这又愁那,整天心思重重,弄得脸色也灰蒙蒙的。我说是不想多操心,可临到事却是放不开。

    他虽也发愁但根本不往心里去。什么事情在他这儿,都像小风刮过一样,不留任何痕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也总没断了他吃他喝他玩的,其性格心胸也着实令我羡慕。所以有事没事,我倒想跟他聊上几句,就像小邱喜欢找我瞎聊一样。

    我们在桥头大树下坐了,我开口问,“有包工头真走了的吗?”“走了的就一个,说走的有好几个。如果再没钱付给他们,可真的要走几伙人了。”老沙说。“要都走了,工地就得停了。那时,就不好收拾了。”我说。“真要停了,我们也没办法,钱是他们当老板的事。”老沙说。“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在这儿做事,真要是停了,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说。“真要停,也不是我们能救的了的。不过也不会说停就停的。这些包工头不想干了,还有没做过的包工头整天在找我们呢。我们可以找他们来接着干。”老沙说。“房子盖了一半换队伍,出了质量问题怎么办?”我说。“你对这行了解的少,中途换队伍也不是稀罕事。再说,现在就有两伙子人活干的不怎么样,施工员和我说了几次想换掉他们。就等他们自己提出来不干才是机会。我们提出换掉他们,要结清款他们才肯走人。他们自己提出来不干,就可以欠账了。”老沙说。“这样也好,趁机筛选一下队伍。不过,干活质量有保证的尽量不要走了,有办法稳住他们吗?”我问。“现在整个建筑行业是僧多粥少,包工头也都明白,所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也是不想走的。只要能付他们一点钱,他们也可拿去材料老板那边支唔一下,也好接着赊账。这个需要你再找渤谈谈,让他以他单位名在当地银行贷点款来维持工地运转。银行不会不贷给他单位的。”老沙说。“这也是个办法。调整股份比例的事,不知他和华总通了电话没有。如果华总同意调整比例,今后筹款的事就是渤这边为主了。现在就在筹钱上多下点功夫,也是为他自己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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