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黑”道,又陷“乌龙”(29)



    

    那个农村妇女老板娘不一定受过什么烹调培训,但烧家常菜的手艺却是一流的,端在桌上的那条鱼被油煎成淡淡的黄色和着盘子里不断飘出来的香辣气味,一见就能让人有好胃口。联想昨晚在招待所吃的那几个乡土菜的好味道,相信这里男人女人都能烧出这样好吃的菜来。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止不住地夸赞,“呀,味道真鲜美,鱼肉这么嫩,竟没有一点土腥味。”“这鱼就是这条河里的。”老板娘说。“怪不得这么鲜呐。要是人工养的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味道了。”我说。老板娘马上反驳道,“哪里,我们村塘里养得鱼也是这么鲜的,这里的水好。”她说的我相信,山里水清纯,当地几乎没有工厂,就是有也是木材加工厂,与污染也挂不上钩。虽说县城居民相对集中,但那时的生活消费水平还不到给环境造成污染的程度。所以穿过县城的这条河水始终是清澈见底的。在这样清亮的河水里生长的鱼,其味道必然与那河水一样清纯鲜美了。由于河水过于透明,这河里也是藏不住大鱼的,我们盘子里这条鱼估计活着的时候有三四两重,这应该就是河里的大鱼了。这样一条野生河鱼烧好卖十元钱,相对那县城当时收入水平来说也算是贵得了。

    小邱也在桌边坐下,问他要不要再来碗饭,他说已经吃得很饱了。老沙问他上午到检测站的情况,小邱说,混凝土测试指标基本合格。我问小邱,“怎么要几个人去送样呢?”小邱回答,“这个你问老沙吧?”老沙接过去回答,“这是我们和渤共同商量的意见,质量检测双方派人到场,起个相互监督作用。”小邱又接着说,“反正不能让包工头自己去送样检测。我们两家也不放心对方跟着去,干脆三方一起去也就都放心了。”“包工头每次都这样请你们吃饭喝酒吗?”我问。“差不多是这样吧。如指标没检过关,就没得吃了。”小邱回答。老沙补充说,“包工头一个工程里需要检测的关键部位不是很多,也就几次。检测指标过关了,他自己也高兴,也要搞点酒喝喝的。”“包工头是要请检测站的人吃饭的。不是针对我们请吃饭的。这都成规矩了,坏了这个规矩就是不懂事了。人家不一定会在数据上卡他,但包工头总是担心的。我们是沾点光了。”小邱又补充老沙说。“一顿饭得吃多少钱呢?”我随意问。小邱回答,“也就百把块钱吧。都是家常菜,没名的啤酒和土烧酒都花不了几个钱。就是找个有玻璃门的小店,不像这里,门都没一个,车子一过灰土都落到菜来了。”“我们不固定谁跟去送样检测,几个人轮着,就算借机会打个‘牙祭’吧。”老沙又补充说。可能建筑这个行当里的都是这样混着过的,我问这些不是要纠正谁,而是问问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好让自己也有个数,以便能在这个行当里混下去。

    吃完饭,我们走出小店,老沙看看表说,“下午两点钟上班,现才一点。先去我们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在前面。”早上我从招待楼顶上下来时,就有搬到老沙他们一起住的想法,现在正好过去看看。小邱在前走,老沙指指前面,“就顺这条路往上走,山边上就是。”这条路是从桥那里直线过来的,过桥右手转弯是往县城主街上去了,过桥不转弯直走,这是一条上坡的砂土路,前面通向山里去。秋季干燥,顺着路面风不时卷起尘土朝我们扑来,弄得脸上灰蒙蒙的感觉。小邱说,“我们木材大市场就在这后面山里取土填方。”我没有见到有运土车,就问,“怎么没看见装土的汽车?”小邱说,“运土弄得这一段路尽是灰尘,住在附近的人就反映到政府部门去了。现在只能从天黑到第二天早上这段时间运土,白天不准运土车走。如果运土车白天偷着走,很容易招来旁边老百姓的堵闹。都搞了好几次了,承包土方的包工头也只能等到晚上再运土了。”

    老沙说离得不远,真走起来也是要点时间的。随着往坡上走,路面上的尘土少一些了,看得见路面上的砂子了。这条路前方可能是通到外地去了。到了山坡上山口这里,路两边散落着好几家修车铺,老沙他们住的房子就是一家修车铺子。这个修车铺子就是一个水泥屋面的简易平房(也许今后还想加高),并列的两个门洞房,装的是铁皮卷闸门。一间门洞房有六米深,中间没有隔断;另一间门洞房底部两米处隔断成一个小套间(装了门),在隔断的这个地方又开了一个门洞(没装门)与那间没有隔的相通。老沙和小邱小唐就睡在那没有隔断的一间里,这一间的卷闸门是锁了的,床铺排的一直抵住铁闸门,这个铁闸门是开不了的。老沙他们都得从另一间那个小门进出。这个大间里整个就是一个大通铺,床铺挨床铺,一直从铁门排到后墙,挤得满满当当。数一数大通铺位置,估计能容下八人。大通铺上草席被单如烂菜一样堆着,铺下丢着塑料拖鞋破提包还有脏衣服等等。可以肯定地说,这里从入住起就没有扫过地,更不可能整理过。那么这些被单之类就是从开始用到现在也没有洗过。在公司时得知,从去年年底就开始谈判并有工程师前来打前站搞总体设计,这都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人来人往,不知轮番换了多少人在这儿住过,都是只管用这些被褥而从来没有人清洗过,其肮脏程度是可想而知了。这个地方原是修车的,现在那半边还是修车的,紫油汽油机油气味掩盖了房子里一切其他气味,不然进这房间真要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山边本身蚊子就多,又这样肮脏,更易招惹蚊子来侵扰,大中午就见蚊子不时地从铺底下飞出,绕着人脑袋直哼哼。我看着老沙问,“你们就一直这样住?”“不这样,还想怎么样呢?”老沙无所谓地回答。“哪也要弄一下卫生,蚊子叮了可是要生病的呀?”我摇头。“习惯了没事,搞工地的不都是这样。民工还都在山边上自己搭棚子住哩,蚊子不是更多。我们好歹还住个砖房呢。”不能说老沙说的不是实事,让我马上想到了三十年前下放农场劳动时的生活情景。真是轮回呀,没想到三十年后五十岁的我又要回到那种近乎原始状态的生活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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