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之章 第二十一章 国政两权方生变(二)-第2/3页





    虽然袁世振的奏议只是针对两淮的盐政,但其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而且对于如今盐引在手的王星平来说确实算是一桩大大的利好。

    原来原先的开中或是盐课之制下,商人本有边商与内商之分,边商在边地或运粮或课税,换得的盐引便来盐场支盐,但守支需要耗费时日,边商需得周转故而往往将盐引直接减价卖与内商,图的是赶紧变现好将银子周转。

    而内商之中的本钱也有多寡之分,守支又要依序等候,故而便又生出了囤户。囤户往往仗着本钱雄厚从边商处大量收引,待小户内商守到了期需要到盐监凭引支盐时便将手中盐引高价卖与他们,实则是再行了一道盘剥,若说起来现在王星平手中的盐引数量也可算是个小小的囤户了,只是相比那等豪商巨富尚算不得什么。

    而袁世振提出更易盐法,则主要还是因为两淮盐政的困局。

    “也要奉直看顾才是。”说话间王星平客气道。

    叶联芳笑道:“原本以为天成你只是要做囤户,却不想将心思还着落在这盐政上了。”

    其实王星平也不是没有动过当囤户的心思,但一来这等坐地户没有过硬的靠山是成不了事的,自己家中人丁单薄更不可能在外路州府立足,贸然去与守支的内商交易难免会被其他大囤户觊觎,说不得落个财货两空的下场,是以几个月来王星平都是思虑周全,盐引只见进没见出,倒是把手中的现钱全都给用得差不多了。

    王星平又道:“不过只是两淮的盐政罢了,想来年内也改不到川中。”

    叶联芳道:“这又怎么能料得准呢,去年袁抑之上书时,谁能想到这事竟然真的成了,这可是与虎谋皮的事情。”

    两淮盐引的大囤户多半都牵连着地方豪强甚至京中,其中既有福王这样得圣眷的亲王贵戚,多半也有六部和内阁中的阁臣,下面的大小臣工与地方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更是不可胜数,其中的谋算自然不可为外人道。但既然如今事情成了,对于天下盐商无疑都是一桩大事,只要消息传开,便少不得又有多少人会一夜暴富,而王星平如今最为关心的显然是其中的细节以及消息的准确性。

    “不瞒奉直,其实自做盐以来也经过了不少的商户,前次在酒桌上听一位南直来的客商说过两淮历年积压未付的盐引总计有近两百万了吧。”

    “去年的数字是二百六十万引。”常在京中任官,虽然刑部并不管理盐政,但扯皮的事情听得多了,对于经济数字叶老爷也能张口就来。

    “不过以学生愚见,就算是二百六十万之数,舍去三年时间也能抵足此数了吧。”

    此时两淮一年的盐额为九十万引,户部太仓以此为据收取余盐银,但因为盐政废弛盐丁逃亡甚多,还有私盐的冲击,导致淮盐产量不足以抵偿每年九十万引的引票发行量,这就造成了历年旧引的积压。盐政改革的思路其实就是双管齐下,一边是要改善盐丁待遇,让盐丁回流或是招募新的盐丁恢复生产,一边则是要通过政策逐年将拖欠旧引全部予以兑换。照王星平所言,一年九十万引,即便是二百六十引,只要用三年时间全部用以兑换旧引也就能够完兑了。

    “善财难舍啊,三年的余盐银子就是一百八十万两,全国的正税一年才多少。”

    叶联芳这话倒也不错,九十万引盐票,一年解送到户部太仓的余盐银子就是六十万两,若是全用旧引,那就是白做一年,盐司和户部一文钱也落不下来,京中各部靠朝廷俸禄吃饭的小吏自己就要先打起来。

    当然王星平也不过只是一说,按照他的理解,大明朝廷发行专卖盐引,不过是政府公债的一种,朝廷预收的余盐银,等于是向内商借款。可是随着国家财计的不足,朝廷也就逐渐把‘借’变成了‘征’,把可以商量的经济行为变成了商人的义务和负担。为了确保余盐银的足额征收,盐司对小户内商也会施以严苛的刑罚,实际上这内商也就如被官府编入了黄册一般,兑换盐引形同服役,如此一来,不光盐丁逃亡,近些年连内商也跟着逃亡了起来,到了现下的光景盐法已是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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