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之章 第八章 南洋歌罢掉头东(三)-第2/3页





    而越是如此,便让人越发对宋人的实力心生敬畏。黄顺之是国中副臣,修桥铺路的勾当,也曾提举过不少。这样精良的道路和规整的街市,虽然如今也只是初具雏形,却是自记事起便未曾与闻,但其中所要耗费的钱粮却是了然,若没有泼水般的银子是决然办不到。

    虽然宋人在港中花费无非人工,还有那不要钱的战俘,但那些遇水成石的灰色沙土,和那些铺在路面上的黑色石砾以往从未见过,不知所费几何,至于路边杆子上的玻璃灯笼更是奢遮。玻璃器如今在南洋也好,大明也罢,早已不算稀奇,但都还仅限贵人们私邸中的享用,只是些小器物,如此放在路上倒是奇事一桩,不过以宋人如今的威势倒也不虞有人敢去偷盗。

    想象这街市建成后的模样,婆罗乃城也要相形见拙,而自己居然突然会对这样一个新的城市怦然心动起来,真不知再有时日,宋人又会如何,黄家又会如何。

    基础设施对商贸的促进,说上千遍也不为过,然而终不如让人们自去感受,砸下去的钱必然会十倍百倍的赚回来,这个道理当要实际体验才会有所感悟。

    只是今日熙攘的广场正中,却与前些天略有不同,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别处,新改造的空旷坝子,第一个享受注目的人在围观者面前有些木然。

    双膝整齐的并排跪在广场中间的台上,身上是素白的囚服,头顶一领比往常还要高上许多的白帽子,只有捆在背后的双手不符规制,不然若说马阿保是如平日一般正准备祷告,多半也有人会信。

    多活了七天,在马牙子看来不如不活,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落到宋人手上才算真的明白。

    背靠着木板坐在条凳上,将双脚用砖石一层层垫高。

    用浸过水的纸巾蒙住口鼻。

    甚至只是遮住眼睛听上一夜的滴水声。

    若是以往将这些讲给他听,不过都是些寻常手段,哪里知道会有如此威力,没等到再有第四回的花样,马牙子便学会了免受酷刑的方法,‘首长,今日我还想招。’

    从家中的财货到市舶中的各类经济,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清楚,原本还做着改换门庭为短毛们驱使的白日梦。

    却不想短毛们翻脸胜似翻书,今日一早,毫无征兆的便被捆着提到了外面。

    看看周围,身边陪着的和对面一起跪着的还有好些没见过的面孔,中间便有当初跟着自己在陈家寻事的两个打手——没被打死的唯一两个。相对而跪的两派人中间摆着桌椅,应是给宋人的大官看的座,只是人还没到。

    将马牙子拉到广场上示众,想必就要有个了断,不管宋人要拿自己如何,于他本人来说未必不是解脱,是以看过了周遭和台子下面围观的人群,表情便变得更加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淡淡笑意,若是没有那一股顺着流到颌下的口水,还不至于让人觉得呆傻。若是再照着往日的规矩让他招下去,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了。

    台下人头攒动,最前面的一排有男有女,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面目。

    马牙子尚未老眼昏花,一个个都认得分明,去年被他赖了两船茶叶货款的船主胡八荣,前年拐了别人家小娘卖到古晋如今在港中靠卖些茶水果子度日的寡妇黄阿林。

    再往后看去,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却个个都很‘面善’,若说和这些人平日没有过节,马牙子自家都不会信。

    原本还有侥幸的马阿保侧眼一个个看去,终于见到了陈家父子,还有那个年方九岁已经出落得标致可人,如今却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闽娘,想想也是,本来这才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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