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之章 第一章 四顾茫茫皆为空(四)-第2/3页





    屋中几人都是阿寄的亲信,除了还在马鬃部充当联络人没有回来的弟弟外,就这几个最能知信,虽然不喜马黑妹的首尾不净,但从根子上说,也不能全怪他一人,天杀的崔八,半道里杀出的丘八,还有不成气的马鬃部,哪个都少不了。尤其是那马鬃部最为可恨,听说是十四五个族中最精壮的汉子对上了七八个息烽所的巡卒,居然能叫对方一个不留的做翻,没有逃回来半个,难怪会在四川被其他红苗欺负得待不下去,跑到贵州来,想到这里,阿寄在心中又将马鬃部的头人咒上了一遍,还不解恨,只是整间屋中,却没有趁手的器物值得发泄,再看看碎在墙角的瓷片,倒生起了几分可惜。

    …………

    ‘怎么办’

    和阿寄有着同样问题的还有白马硐现下的主人,虽然靠着管事在前面周旋了许久,但这能挨得几时?丘八们见了好处,就像苍蝇嗅到了血腥气,如何能不聚在一处?可偏生中间领头的又是苦主家同族,平日更是少有巴结,正在没奈何。

    这一回管事的进来,怕也不打算再出去看丘八们脸色,说了半天,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如何能不明白眼下的局面,平日里在周围团转没有几家敢招惹他白马硐,一则是手下土兵好勇斗狠,二则杨保儿是惯会使银子的,宣慰司,贵阳府,乃至巡抚衙门都有打点,自家还有一个小子现下在宣慰司中捐了个没品级的吏目,虽然无品,却颇能说得上话。

    汪管事毕竟还是小看了自家主人,杨保儿虽然平日里过得斗鸡走狗日子,但对手下人从来是眼明心亮,这管事分明是在激将,‘打得好算盘’。

    杨保儿沉吟了片刻,下定决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硐主的意思是?”

    “自家做下的孽,自家总要还的。”

    “阿寄动不得。”汪管事如何还不能明白杨保儿的心思?只看那脸上的狠厉之色,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没些手段,父兄的家业早就被叔伯家瓜分了。

    “硐子里土兵多有他的亲信,这一个不好,便又要生出事来。”掩饰住自家的小心思,汪管事拿着大义又劝起杨保儿来。

    “你每月从阿寄那厮手中能分润多少?这般替他回护?”

    汪管事脸色一变,“没有的事,硐主这是听了哪个乱嚼舌根的浑话?”

    “上个月府城的何经济帮他出脱的金器中好像还有你半成?那是多少银子了?有一百两么?”何经济讳德固,世居贵阳卫,是府城中数得着的南北货经济,不似寻常的牙侩什么都做,本身也是一等一身家的大商人。这何经济多做的是贵重货品的买卖,且又有自家的门路,远的甚至连到了两广福建的海商乃至京中的豪门,是以阿寄帮红苗们销赃总是求到他处。

    汪管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谎言被戳穿的尴尬让他有些慌乱,忙道:“小的只是瞎了眼,贪图他银子,可他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小的真是一概不知。”汪管事的话信得一半,阿寄勾引红苗做下的事,汪管事确实不知详情,但若提腌臜,又如何会不知道其中关节,钱粘没粘血能闻不出来?汪管事是何等的耳聪目明,阿寄关在楼上的汉人女子能瞒得过他?只是没有想到,平日里惯像死猪一般摊在屋中享用的杨保儿耳目倒要更胜一筹。

    不过既然阴私已经暴露,不想办法在硐主面前挽回就实在是太傻了,定了定心神,汪管事的态度便来了个翻转,道:“硐主的心思小的也省得,只是这阿寄平日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外面又有丘八在逼迫,缓急间如何寻个章程才好去办。”

    杨保儿见汪管事就范,乃道:“只有处置了阿寄,白马硐才能安生,也好堵住各处的嘴,免得再生事端。况事情多半通到了上面,此一番事了,官府中还少不了银子打点才能敷衍过去。”杨保儿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底牌翻出来,便道:“至于如何去办,你只管放心,自有马黑妹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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