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骆业奉绶还河内-第2/4页



  “公,田间有一婴尸,野狗和狐狸在争食其肉。”

  辎车甚是宽敞,足容好几人乘坐。车中除了骆业外,还有两个士人。这两个士人都是骆业的乡人,同时他三人昔年还是同窗。骆业就任河南尹后,把他两个聘请了过来,现在骆业要还乡,这两个士人自觉在河南尹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便跟着骆业一起还乡。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士人说道:“怎会有尸体,还是具婴尸?”

  如果是白骨并不稀罕,可是尸体,就少见了。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士人说道:“也许是附近乡人无粮养之,因被饿死。”

  年长士人说道:“这附近乡里还有几户人家!”

  那年轻士人说道:“那也许是流民丢弃的。”

  骆业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吩咐那少年奴仆,说道:“冲龄夭折,已是悲惨,不可再使其尸骨暴露於野,任狐犬抢食。你去把它掩埋了。”

  少年奴仆应诺,便叫上另个奴仆一起过去,挖了个坑,把这尸首埋入,拍了拍手上和衣服的灰尘,仍旧回到车边从行。

  车中,年长的士人喟叹说道:“我等当年求学之时,无不以报效朝廷,下养生民为己任,却何曾想到,临到我等将老,而见汉家凌迟,百姓倒悬,海内如此!”

  较为年轻的愤愤不平,说道:“骆公,公之河南尹系出王命,那荀贞之有何资格夺走,授给张??简直自恃兵强,目无纲纪,骄横跋扈!邺县传言,去年孔文举其实非是被其帐下吏私自毒杀,而是被他密令杀之的,於今观之,只怕传言不虚!……就不说孔文举名冠天下,士流重之,只孔文举与其族父故司空荀公旧为豫州同僚,算他的前辈,并与他也是旧识,而他却悍然杀之,就足可见其残忍!其人也配作荀氏子弟?国贼是也!”

  他问骆业,说道,“张?有徐州兵给他撑腰,河南尹此职不好不让给他,可是公却为何不携印绶回长安朝中,向天子告状,而主动拿出印绶,自请还乡?”

  骆业叹了口气,说道:“长安朝中,……长安和洛阳,又有什么不同么?朝中权柄如今尽操於李?、郭汜、樊稠诸贼之手,贵如三公,亦不过俯首从命。我就算回到朝中,向天子告了镇东的此状,天子又能怎样?难不成,还会责罚镇东么?便是天子责罚之,镇东又会把天子的责罚当回事么?刘公适才所言不错,而下海内诸侯无不恃兵自雄,我等文儒而已,一不能血溅五步,二不能提万众澄清宇内,与其回到朝中,还得再受李?诸贼的欺凌,何不如还乡?再则说了,天子诏拜我为河南尹,却今河南尹之位被张?夺去,我又有何面目再入朝见天子!”

  年长和较为年轻的两个士人闻得骆业此言,俱皆也是长叹一声,不复就此多言。

  如那年长士人说的,他们三个少年同窗,求学读书之时,个个胸怀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成就自己的功名,青史上留下一笔,为后人传颂,然而如今三人年将老迈,天下却遭此大变。夕阳余晖洒入车内,黯淡斑驳的光影不定,寒意浸骨,一个念头不约而同浮上三人的心头,均觉得这大汉的江山,就如这夕阳一般,就如他三人一样,只怕是也步入暮年,不能久矣。

  几天后的下午,一行人到了河南尹与河内郡交界的黄河南岸。

  任峻恭恭敬敬地与骆业揖别。

  目送骆业等坐上渡船,一叶风帆,返水北上,任峻这才返还洛阳。送骆业的士兵们也都到此停下,没有继续跟着骆业北上,和任峻一起回去洛阳。

  ……

  就在任峻命车还洛的时候,洛阳城外,北边的一个乡里,来了七八辆辎车和数百名兵士。

  乡里中的百姓上午便被组织了起来,候在乡外迎接,这会儿纷纷拜倒在地。

  百姓约一二百人,只见各个衣衫褴褛,甚至有的衣不蔽体,无论大人小孩,悉面黄肌瘦。这些百姓,实际上并非是这个乡里的原住民,而是张?、荀衍近日招到的流民。洛阳周边乡里现下十室九空,於是张?也就没有再给他们营造新的住处,就挑了眼前此乡,将之安置下来。

  那坐车来的众人,便正是张?、荀衍和几个从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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