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十杖下来,笑颜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桂嬷嬷示意丫鬟上前解了麻绳,留下那两个侍卫看着笑颜,才带着一干丫鬟小厮回去复命。

    不一会,荣华亲王在大片如花美眷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脸色发白、嘴角挂血昏死过去的笑颜,黑金色的眸子一点波澜都没有,声音也还是那样冷冷的清冽:“带十九夫人去地牢养伤。”

    笑颜昏迷不醒,臀部腿部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走动,只能任那两个侍卫拖着离去。小院的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一直沿到地牢。

    笑颜是痛醒的,动了动干涸的白唇,笑颜虚弱的眯着眼睛睁开,只看到幽暗的烛火和肮脏的地牢。眼神一黯,心里失落不是语言可以表述的。虽然早知道荣华亲王的宠爱靠不住,但是任何一个女子被那样一个高在云端的男子无微不至的呵护过,都会心存幻想的。

    ——罢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收起自己廉价的感情,扯开干裂的唇,笑颜暗笑自己愚蠢。不过被宠了几天,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罢了。笑颜此刻浑身痛得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灵魂随时都会灰飞烟灭。自嘲一笑,笑颜积蓄了许久的力气,才勉强坐起来依在墙边。看了眼裙子上红褐色干硬的血迹,笑颜费劲的检查伤势。伤处主要在大腿和臀部,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一片,和糜烂的伤口结疤粘在了一起,一碰就会拉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迅速蔓开艳红色的濡湿。还好,只断了一条左腿。

    固定了左腿,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笑颜倚墙小憩,一双凤目安静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从干涸的血色看,她昏迷了至少一天了。地牢那头,一灯如豆,昏暗的烛火下狱卒提着瓶子昏昏欲睡,现在时间可能是晚上。地牢脏乱不堪,污秽腥臭的味道充斥鼻端,夹杂着淡淡的劣质酒的气味。狱卒这样怠忽职守,这期间应该是没人来过。

    细细的尘流滑下,笑颜抬头望去,正看到上面一双亮如星子的眼望来。那里面除了一贯的冷淡,此刻还带着些许的关切。

    积蓄许久的恶劣情绪像山洪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笑颜尖刻的冷笑道:“你还来作甚!”

    牢顶的刑天抿唇,轻声道:“只要你不死,契约都算成立。……况且,浮云阁也不可能为了你与荣华王府为敌。”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最伤人的往往就是事实。

    捏紧拳,笑颜顺便暴怒起来,操起地上的朽木朝声源处掷去:“滚!我不需要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来保护我!”

    “啊?……谁啊……说什么呢?”狱卒打着酒嗝晃悠悠的爬起来巡视。

    朽木撞上牢顶,又啪嗒落回地上,响声不大,却在幽深的牢狱中特别清晰可闻。顶上簌簌落下的细尘一停,哗啦又落下一大片,然后再也没了动静。

    咬住下唇,笑颜闭上眼睛往墙上一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不关刑天的事的,她只是,胸口闷得难受,胡乱找人撒气而已。呵,现在连刑天也要抛弃她了,真是活该。看着幽暗肮脏的牢房,鼻尖传来腐朽腥臭的味道,笑颜忽然觉得一切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锦衣荣华,梦里有高楼朱阁,梦里有绮罗春殿,梦里有莺歌燕舞,梦里有红叶烂漫,还有一道华贵狷狂的身影在红叶中缓步穿梭。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笑颜幽幽叹息。其实她的感情很廉价,廉价到谁对她好她就愿意付出自己的感情。可是就算如此卑微,她却仍然没有收获一个好结果。——即使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可以驱走寒意的温暖。

    手不自觉摸上骨折的腿。就当,长个教训吧。前世今生,她的感情都太廉价,廉价的感情是浇灌不出好结果的。廉价的感情只会蒙蔽自己的心智,让自己看不清楚境况,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看清楚。

    此后,今生,再不寄希望于爱情。

    “砰!”一声气势十足的开门声,灌进一室的凄冷秋风。随后是一步快比一步的脚步声。是男子,软底靴,丝绸衣料,身后跟着十二个轻甲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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