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一次，他却没有下跪，也是冷眼看着。

    早在余姚去储良宫，而并未传出子韵失踪的消息时，他便已经知道，定是楚宣珩帮他把救出子韵事隐瞒了下去。

    感激么？呵，他说不上来。

    当初师兄劝他不能进宫冒这个险，他不听。

    而那一次，在瑨宸宫的殿上，他为了保命在楚宣珩面前抬头的时候，他便知道，楚宣珩定是了解的。他是大月的皇帝，他不能把他想象成一个傻子。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动，谁都没有说话。

    宫女端了参茶进来，瞧见皇帝冷寂的脸色，微微吃了一惊，头低得越发往下了。带着慌张的神色行至楚宣珩面前，规矩地跪下，将托盘举至头顶，细细地开口：“皇上，参茶送来了。”

    楚宣珩未看她，只沉沉地说了句：“放下。”

    宫女忙小心地将参茶安放在桌上，恭身退了下去。

    气愤沉闷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良久，楚宣珩终是轻叹了一声，看着面前之人，目光炯炯，语气却是冰冷：“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小靳子呆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原以为楚宣珩放任自己留在宫里，充其量也不过只是想试探他，却难道是保护么？

    一时间，他惘然了。怔怔地看着楚宣珩，竟然说不出话来。

    楚宣珩霍然起身，疾步行至他面前，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微怒道：“朕告诉你，你什么都查不到！也没有什么好查的！”

    心下冷笑，他在怕么？

    握住楚宣珩的手，小靳子微微用力，楚宣珩只低哼一声，却是没有松手。小靳子却笑了：“你怕我查么？怕天下人都知道大月王朝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怎样用卑鄙的手段去陷害一个弱女子么！”

    “朕若是怕你查，便不会留下你的命！”

    小靳子的神情微滞，他说得有理，但他还是倔强地开口：“那么你怕什么？”

    “怕你查了，会更失望！”楚宣珩愤恨地对着他，一字一句开口，“你听着，朕从来没有陷害过她！”

    “你以为我会信？”

    “朕不杀你便是最好的解释。”

    “是么？”脸上的笑意不减，“可我只信她。”

    只信她。

    楚宣珩的心狠狠的震了下，曾几何时，他也如此信任过。可是事实呢？呵呵，太可笑了。抬眸凝视着面前的人，他又了解她多少呢？那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呵，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痛楚！

    微闭了眼睛，他冷冷地道：“朕，也想信她！”但是不能啊。

    小靳子微微动容，松开了禁锢住他的手，悄然退开半步，他自嘲笑道：“不杀我，正是说明你心存愧疚。”他以为就凭他的一番话，就能让他把他一直以来的心念丢弃么？不可能的！

    愧疚？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觉得愧疚的，但，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小靳子的行为？问过自己很多次，楚宣珩轻笑，他真的不知道。

    看着小靳子的时候，他的愤怒缓缓地凝聚起来，轻叱道：“朕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你也别以为朕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骗了他，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皆是咎由自取！

    只是，她的死……为何每每想起来，他总会动容？总会……心痛？

    小靳子不屑道：“这大月的皇宫我来去自如，你以为你能留得住我？甚至，要取你的性命，我也易如反掌！”

    “呵。”楚宣珩轻笑，他的话，虽然夹着威胁的味道，可是他却丝毫听不出杀气。他恨他，却不会杀他。

    楚宣珩只想得到一点，小靳子顾及的是天下苍生。时下政局不稳，一旦他出了事，冯家的实力势必无人能挡。天下易主，战事难免。那么受苦的，皆是百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早感觉得出，他与她一样的聪慧睿智。不一样的是，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不忍与心慈。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不知为何，见楚宣珩镇定的样子，小靳子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愤怒。他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这本是帝王生来的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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