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兄弟

    “喂，哪位？”

    老式的座机就是这一点麻烦，一拿起来就看不见来电号码了，方远因为担心电话铃声吵到睡觉的老爹所以还没来得及细看。

    “喂，小远啊，我是你哥。”

    电话里传来一道跟自己相似的声音，方远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僵硬起来。

    “宋老师都告诉我了，你高考考差了也不能想不开啊，我跟你嫂子正在今天回来，大概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到家，你跟爸妈说一声。”

    大哥的声音继续传来，方远想到十二年后的“往事”，只能艰难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就这样吧，我还要跟你嫂子回家收拾东西，先挂了。”

    “嘟~嘟~嘟~”

    大哥的话已经说完，听筒里传来挂断的声音，但是方远的身子却是迟迟没有多余的举动。

    小时候看电视剧，方远总觉得那里面兄弟姐妹因为家长里短的事情发生矛盾，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们三姐弟之间从小就亲，长大了肯定还是会很亲密，不会因为时间就兄弟阋墙，姐弟不合。

    但是曾经的经历告诉方远，原本那个他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和幼稚，有些事也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你在这屋头傻站着干什么？哪个嘞电话？”

    就在方远因为那些经历走神的时候，一道粗粝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嗓门儿大的让方远差点儿没握住手里的座机电话。

    是父亲。

    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搞的，嗓门儿出奇的大，这是方远前生和今世都有的疑惑。

    “是我哥，他说他们要回来，大概晚上到。”

    看了一眼因为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脸庞晒得黝黑的父亲，方远一边把电话放下一边说道。

    “大热天，也不嫌懒得跑……”父亲嘀咕了一句，看见方远朝门口走来，让开一条道又问：“你妈喃，又跑到哪个旮旮【kaka；找不到字代替了；西南方言】去了？”

    “不晓得，应该是去山里弄水管去了吧。”

    方远低头回道，侧身从父亲旁边经过，朝着老屋的厨房走去。

    “等哈她回来了你叫她去买一只叫鸡【方言；公鸡】，我去街上【gaishang】了。”

    身后传来父亲的叮嘱，方远“嗯”了一声，就当是回应父亲了。

    这就是偏远山村的父子关系，父子两人能够不吵架就算是最和谐的相处模式了，不要妄想方远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跟自家老爹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坐在一起聊天，那不是不现实，简直就是天马行空好吧，方远每次看到那种剧情的时候都会浑身别扭的起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岁的方远，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对父亲诉说。

    但是……

    一想到自己以往的操作，再加之原本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可不想表现得过于“懂事”。

    “接下来我哥会跟我爸商量送我去大学报名的事儿，然后我爸会给我哥两万块钱，我那个嫂嫂……”

    一边吃着还有余温的饭菜，方远一边思索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边考虑自己应该作出怎样的改变。

    “到时候到了涪城，我哥只会给我一万块钱，除了报名费之外剩下的就是我的生活费，多余的一万，他会拿着带我嫂嫂去蜀城玩儿。”

    “我就算不能让我哥把那一万块钱全都给我配一台电脑，也至少该让他给我一千块钱，去买一个好一些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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