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芷菡，忙完了一起去吃饭呗。”同事小杨来到芷菡的工位。“好啊，我就差最后一个表格了……等等，杨姐，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今天21号，该回家里一趟了。”“那也是，你这一年也就回个四五趟的，那我先走啦。”“明天见杨姐。”芷菡做完了工作，习惯性地撸起袖子看手表，发现没戴着。“哎呀，太忙了都忙糊涂了。”芷菡边说，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出发，天黑应该就到了，她关上电脑，叫车启程去车站。

    火车上的风景美得不像话，夕阳洒满村庄，如血如火，河边野鸭叫着，像在欢呼，又像争吵。下了火车转出租，如芷菡预料的一样，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到了楼下。

    她不自觉抬头往六楼看去，最左侧那扇是家里的窗户。客厅灯黑着，这可能是母亲平时省电的习惯，芷菡没多想，走上楼去。已经是老旧小区了，楼道里光线昏暗，三楼到四楼的灯还一闪一闪的，有点让人害怕。芷菡到了六楼西户，敲了三下门。没人来应。又敲了四五声，依然没人来开门。她只好从挎包里翻钥匙，因为不经常回家来，所以钥匙不知道放在哪里，这也是一开始敲门的原因。

    开了门进到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曾经姐妹俩的房间亮着小灯，地上好像掉着什么东西，离得远看不太清。“妈？妹妹？”依然没人回应，芷菡这才想起来开灯，虽然不怎么回来，但她很熟练地摸到了开关。“吧嗒”不是开关的声音，是芷菡的包掉在地上的声音。这下全都看清了，掉在地上的是妹妹的化妆品，撒了一地，妹妹半个身子漏在衣柜外面，门上有血。旁边母亲的房间，母亲靠在床边，胸口插着一把偏大的水果刀，墙上地上都是血，血好像牢牢得粘在了芷菡的视网膜上，她站在门口，像座雕塑。

    楼下短时间内就停了三辆警车，警戒线早早拉了起来，四下有零零碎碎看热闹的居民，不过大多都在楼上楼下通过窗户观察情况。“啊，怎么会是双胞胎姐妹家啊……”“那女人真苦，摆脱了那么个男人，这几年好不容易日子好点了……”“没准就是他……”这些声音在耳边，像一阵风，但又似乎挥之不去。芷菡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察下了楼，上了中间的那俩警车，疾驰而去。现场剩下的警察开始疏散群众，保护现场。

    “李芷菡，26岁。”“对”“你和被害人的关系呢，放松点，姑娘。”一个看着就经验很老道的警官坐在芷菡对面。“我妈妈和妹妹，陈小静和李芷蔚。”“父亲的情况呢？”“他们离婚了。”芷菡在尽可能放松，但她自己也感觉到，腿在发抖。老警官清了清嗓子，“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弟弟，叫李志颜，是领养的。”“领养……哦……”老警官若有所思。“那现在了解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吧，累吗，姑娘？”“没事。”芷菡揉揉眼睛，“继续吧。”

    “据了解不常回家对吧？今天为什么回来了？”“每三个月的21号回一次家，送点钱，收拾一下东西。”“在哪里工作？”“清湖镇。”“哦，那真远。”警官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拿笔快速记了两笔。“几点到家的？”老警官微微提高了音量。“大概六点半到七点，记得天刚黑下来。”虽然看电视剧都这么演，但芷菡不明白这么详细的时间有什么用。“之后的情况呢，姑娘？”“敲了几声门，没人应，我找到钥匙开了门。”“然后……”老警官的声音被门外的另一个警察打断了，“需要带李芷菡去现场了解情况。”“真的还要回到那个地方吗？”芷菡心头一颤。

    芷菡再一次站在了门口，不同的是，母亲和妹妹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屋里整整齐齐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一幕永远留在了芷菡心里。“那每个房间都看看吧，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请说出来。”先前那个年轻警察说道。芷菡点点头，偶然嫖到他的名牌，姓刘。“我当时站在门口，没有开灯，隐约看到地上掉着东西，然后开灯看。”“当时两位被害人分别是什么状态？”“妹妹上半身露在外面，看不到腿，但脑袋旁有血。妈妈靠在，或者说近乎是躺在床边，门上和墙上都是血。”芷菡的声音更颤抖了。“放松放松。”警察拍拍芷菡的肩膀。“妹妹的化妆品掉了一地，我没心思去管，打了报警电话。”“在等警察来的时候做了什么？”“就坐在沙发上，我不敢进去看。”“那现在去别的房间看看吧。”老警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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