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终于见到好日子(5)



    第二天是星期天(那时银行周日正常开门),一大早,儿子就起来张罗,把以我名开的存折交给我,让我去银行取钱。捏着存折,我的手指都有些僵硬。活到五十岁,我是第一次看到有自己名字的存折,而且上面的数额竟还是两万多元。那之前,在我的意识里,“万元”一直是一个不敢企及的梦。我竟没有胆量独自去银行去取这笔钱,尽管银行就在楼下一百五十米远。我把存折递回儿子,“你去吧,我不知道怎么做,害怕。”儿子正要去小店盘点物品,听我这样说,他哭笑不得,摇着头说,“你怕什么,不就两万块钱吗,有什么好怕的?”“还要身份证密码什么的,我紧张。”“那就叫妈妈跟你一块去。”“也行。有个人陪着胆大些。”我说。“你呀你,亏你以前又当厂长又当总经理的,用你的人脑子怕也是有毛病吧。”

    存折是儿子开的,密码是他设的,他告诉我六位数,我说写在纸上,不然会忘了,他说我胡闹,哪有密码写在纸上的。我和老伴边默念密码边往银行走,我顺嘴开了一句玩笑,“别绊个跟头念错了”,你说邪虎不邪虎,到了银行一按那密码真得不对了。只得让老伴在那窗口等着,我又跑回去问儿子。好在银行离小店就一百多米,要是远这钱就别取了。

    儿子倒真是个办事的人。他不慌不忙地从那老板手里把小店的账物接了过来,很快就开始自个站在柜台后面收钱了。他交待TaMa妈,要尽快背熟商品价格,这是开小店的关键一环(现在有条码机,不用再死记硬背商品价格)。

    从那天起,老伴就失去了清闲。每天天不亮,她就得起chuang,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快下楼打开店门。她是一个做事较真的人,她不想让任何一个清早经过小店打算买包烟或是一支牛.奶的顾客因她晚开门而错过。因此,在那一块几个便利店中,她总是最早打开店门的。老伴是要为家人烧晚饭的,接过小店来后,她没办法再按时按点的烧晚饭,就把电饭煲拿到小店里煮饭,等儿子儿媳下班回来后,替她照顾小店,这才急急地上楼去烧菜,然后再拿下来,一家人就在小店门口摆个桌子吃饭。

    我看老伴楼上楼下的跑的累,就把锅灶煤气瓶全搬下小店来,干脆在小店门口支灶开伙。星期六晚上,我从工厂回到小店,炒菜就成了我的事。老伴不让我插手小店卖货的事,因我对货品价格不熟悉,这时只能替她做饭。

    小店门口又是做饭,又是一家人吃饭的,很大程度增加了小店的热闹气氛,这样一来,小店就更吸引人驻足,或买瓶水或买包烟,有的什么也不买,就为站下看会儿热闹。也是让路人有些纳闷,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围着一个小士多店生意转,样子像是赚了不少钱。于是乎,一些好奇的也来小店借着买点东西,想探个究竟。又一层增加了小店的人气,而边上几家冷落的小店被气得鼻子生烟。说心里话,见此情景,我常会为那几个小店叹口气,她们也许真得就单靠这小店生存,而我们一家已经不是这样,至少不完全是这样。

    天热,晚饭时间正是小店生意最好的时段。我买了放在工厂宿舍自己看的电视机,也搬回来放在小店门口的货架上,到晚间新闻时,旁边工地的民工们,从他们的工棚那里端了饭到小店门口蹲着,边吃边看电视。儿子就让买了十几张塑料椅子放在小店门口,自家人坐,民工们也坐。

    年纪大的民工多喜欢喝烧酒(酒精度五十),小店里有那种不到两元钱一瓶的烧酒(这价格,现在听起来不可思议),标签上印的是川酒(现在,从川地运过来,这个酒价运费都打不住)。看上去不起眼的民工,称半斤炒花生坐在台阶上把一瓶酒喝光。年纪大的民工很少喝啤酒,一瓶啤酒和一瓶烧酒钱差不多了,他们自然会选择喝烧酒,花差不多的钱一瓶啤酒的酒劲哪能比得上一瓶烧酒到位。

    年轻民工,和年纪大的不同。他们喝啤酒,来到小店,也不打招呼,拉开冰柜,抓出啤酒瓶,用牙咬开瓶盖,就咕嘟咕嘟地喝,等把一瓶冰啤酒灌肚子里去了,再过来付钱。也有年轻的喝了酒也不付钱,朝店里喊一声“下次给”,转身走了,那架式就像喝他自己家的酒。其实,老伴并不全认识这些民工。当然,一般的都会来付酒钱。也有赖账不付的,问他要,他会说“一瓶啤酒算什么,就那么回事吗”。当然,一瓶啤酒是不算什么,如有几个不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接过小店来才知道,啤酒是大众消费,店店卖啤酒,价格压得不能再低,一瓶啤酒就二毛差价,一瓶不收钱,就等于六七瓶白卖。我碰上喝啤酒不付钱的,就会拉下脸说难听的。这时老伴会制止我,她说这些民工都是小店的顾客,烟酒生意主要靠民工帮衬,得罪他们生意就不好做了。巴掌大的地盘这样的小店就有几家,哪里不能喝啤酒。老伴说的有道理,做小生意靠的就是个邻里人缘。这帮民工真要是不来小店买酒买烟了,这生意一下子就得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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