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弦易辙当老师(21)



    与我一同下车的学生听到这个噩耗也都惊呆了,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全留在那儿围住我,可能是想听我说下一步怎么办。我还陷在这个噩耗的恐惧中,怔怔地站在那儿,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叨唠,“完啦,完啦,学生淹死啦……”“老师,老师,你没事吧?”学生们摇着我的胳膊大声叫。我一个激棱清醒过来,急急地问两个班干,“柴火现在哪里?”“已送去火葬场了。”“怎么就送火葬场了?”“那儿有冻柜。”

    昨晚这个时间,柴火跟我坐同一辆车从北郊考场返回学校,不想今晚此时他已被封存在火葬场的冰盒子里了。也许是对“世事无常”“生死难料”的再次感悟,也许是对学生失去生命难以承担的责任压力,或者是这些的共同作用吧,我的背脊再次清楚地感到阵阵冰凉。连我的大脑也不好使了,人发懵,不清楚接下来我该要做什么。“老师,班上的同学都在教室里等你呢。”两个班干提醒我。

    似乎我的腿已不是我的,它们变成了装在我身上的机械,我无意识指挥它们,它们却顺着学生的指令载着我的身体,与学生们一起往教室走去。教室里满了学生,自我接手这两个班的班主任起,学生们从来没有到的这么齐整过,往日前面两排空的座位此时也都挤着坐了一倍的人。那些之前以各种理由从不来教室的学生也来了,并且都坐在了第一排。

    平时我讨厌学生们在教室里肆无忌弹的嘈杂吵闹,我希望他们能懂事地安静一会儿,可是他们从来都不肯安静一会儿,哪怕是安静三分钟五分钟。都没有过。

    今天他们安静了,这种安静是从没有过的,远不止我过去期望地三分钟五分钟的安静,而是久久地沉默沉闷。这沉默沉闷转换成了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重。没有一个学生发声,坐着的站着的都一脸沉重表情的注视着我。

    都这样子看我干什么?是要我偿命吗?害怕让我的脑子更混乱了。我不知该对学生们说什么,只是喃喃地自语,“柴火死了,柴火死了。”“老师,老师,”站在前面右侧的陈班长叫我,“同学们提议今晚去火葬场守一下柴火。”“晚上去火葬场?”“是啊,柴火平时和大家相处的那么好,一下子就没有了,大家心里难过,想到火葬场为他守一夜,也算不白同学一场。”

    这么晚了上百人要去火葬场守夜,这能行吗?可再不要惹出什事来。我的脑子被学生们这一要求给“拍”清醒了。“同学们,火葬场晚上是不可能准许这么多人在那儿过夜的。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又这么晚了,怎么去呢?”我开始认真起来。“多给点钱,再雇这两天拉我们去考试的中巴车送我们去。”有学生说。“火葬场是不可能准许在那儿守的。”“那我们看一眼就回来。”学生人多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我的。

    我掏出记了这两天联系的中巴车老板电话号码那张纸,“班长你和两个同学去办公室打电话联系车老板,让他来车送我们去火葬场。”班长和身边两个学生接过那张纸转身去打电话。这时我才想起应该弄明白柴火是怎么出事的,“同学们,柴火是怎么出事的,他出事时你们有谁与他在一起吗?”“我们自己班上没有人和他在一起,是他的在其他班的老乡同学来叫他一起出去玩的。”与柴火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回答。“这附近没有深水,他在哪里出事的?”“他们老乡同学一共五人跑山上去玩,山上有水库,是在那里出事的。”“有五个人一起,就没有人救他吗?”“多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老乡那个班上的同学说的。那几个老乡同学下午已被派出所叫去问情况了。”

    听了同学们简要说的情况,我心里对责任恐惧压力稍许减轻了些。柴火不是跟本班同学出去的,是他老乡学生叫他出去玩的,这就不会牵扯到我带的班上的其他学生的责任。我带学生在外考试,事故发生时我不在学校,我没有分身术,对柴火被老乡同学叫出去玩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样推断,柴火出事的事责任也就不能追到我身上来。我这时的心理活动说卑鄙自私也是不过分的,可是“人命”是天大的事,我一个打工的班主任无论如何是背负不起学生命案责任的。如与这命案责任扯上瓜葛,不说是法律责任无限,就是扯上经济责任,这班主任四百元工资去摆平这事还不跟雾气一样,风一吹连个湿痕也不见。我暗暗祈祷,“柴火啊,是你老乡同学把你叫去玩的,感谢你没有没拉本班同学一块去,你这是对我手下留了情呀,不然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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