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店铺当伙计(6)



    

    除了四弟为我抱屈外,同在省城批发市场里开化妆品小店的妻弟妻妹更对我在市场里给别人当伙计感到不爽。虽说之前我在国营企业当领导时并没有给他们直接带来什么好处,可他们还是一直以我这个姐夫哥能在国营企业领导位子上为荣的。十几年来他们早已适应了我只能当官或当更大官的心理定位,而很难接受我突然从官位上跌回一介草民的现实结局。更令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昔日让他们感到荣耀的姐夫哥,如今竟成了与他们相邻店铺里的伙计了,这个现实结果让他们实在难以接受。因此那段时间里与他们一见面,话题就会落到我不该给人家当伙计上来。妻弟妻妹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不当场长也就罢了,但不要到他们旁边的店里给人当伙计,就算是要走打工这条路也要找一家像样的大公司去干,或者干脆到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给人当伙计也行。反正不能像现在这样在同一个市场给人家当伙计,不但为我感到窝囊也让他们感到自己窝囊了。咳,这就是做人的难处啊,不是个人想简单活就能简单活的,我活得还要能让兄弟亲朋过去的员工脸面有光才行。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自己明智的避得远远的让他们眼不见心不烦。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装不明白也就说不过去了。我想妻子也是这样想法,只是怕我伤心不说罢了。我决定离开朋友店铺,只等合适的机会向俊提出。不知是人的所思真能感应现实呢,还是我把现实扯进了我的所思。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成了我理所当然离开店铺的理由。省城到周田农场君山工业区只有几十公里路,早已通高速公路,来去很方便了。有小四轮汽车后,俊常去周田农场聚会往日的朋友。我与俊都在周田农场生活过几十年,俊的朋友也都是我的熟人或同事。这天傍晚店铺正要打烊俊来到了店里,他让我跟他到君山工业区的朋友那里去吃晚饭。从单位辞职后我不愿意多与之前的同事或熟人见面,特别是我从那里出来的周田农场的人我更不想遇见。我本打算不去,俊一再坚持要我同去,我只得上车。

    路上,俊又说出一个让我不敢相信的想法,他要把店铺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的换成我的名字。前面曾交待过,这个店铺是俊从前人手里接过来的,店铺移交的时候有两个人留了下来,一个是前台报价收款的小杨,另一个是三轮车夫老杨。虽说移交时店铺近于倒闭,是俊接手后扭亏为盈并积累下数十万资产的,但小杨老杨对店铺靠库存商品翻身赚钱的底子却是一清二楚的,眼下店铺积累下的数十万资产中没有一分钱是从俊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再说,俊刚接这个店时并不懂做生意,全靠他二杨里里外外的张罗,俊在其中跟着学会了做生意。眼看着店铺积累起数十万资产,二杨不能不想到自己有一份功劳,都梦想着能分得一份,他们虽然没有公开向俊提出过要求,俊也是能料到二杨的心思的,只是装糊涂罢了,他实在舍不得别人来分享这份财产。俊把我当心腹,要把店铺法人代表换成我的名字,假说注册资金是我带进来的,用这样的方法断了二杨分享店铺财产的念头,财产就全归俊(还说了算我有一份)所有了。我没能想到面上风平浪静的小店底下也是暗流汹涌。我不知俊是在我来店铺之前就有了这个计划还是我来之后才想出来的。但不论是前还是后吧,这事涉及做人道德问题,我对这类事神经过敏,自然会从二杨而推及到我自己,二杨干了十年都不能分享一点财产,甚到都得不到信任,难道我就真会被信任,再说我有什么资格享有店铺财产呢,这不是为自己种下祸根吗。我做人原则是非分之财不取。因此拒绝把我的名字写进营业执照上去。这时我已明明白白感觉到这个小店不适合我再呆下去了。

    俊见我拒绝也就不再提此事了。路况很好,俊将车开得很快,也就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就来到了君山果汁饮料公司。国在这儿当总经理。虽说国与我是从小学到中学都同班,但由于家庭地位悬殊(他是干部家庭,我是工人家庭),小时候我与他很少来往。成年后两人都分别担任了周田农场二级单位的领导,但相互之间还是来往不多。再后来我从工厂厂长提升为工业副场长,比担任二级单位领导的一批同学包括国在内,在行政级别上高出了半级。此后,国似乎有意要与我拉近距离,说他想转到工业管理上来(他一直在保卫部门),并问我是否可行。对国的主动我反而不适应,过去的生分早已造成了心理定势,突然要打破这个定势我却不知如何处置。所以在他主动的情况下我仍是被动的,我从不会主动去找他。不过在一些事上我能帮的上的就会帮他说句话,当筹建果汁饮料公司需要用人时就由他担任了该公司总经理。我与国之间的心理距离,是由我小时候自卑心理造成的,小时候我对干部家庭出身的国畏惧三分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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