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暗夜惊变



    自打上次参加集会之后,阿娓便又过上了闭门不出的规矩日子。她等了大半个月,都没见赵高前来,心下便知他这是来不了。

    蒙毅一出手,赵高只怕要疲于应付,无暇他顾了。更何况她这里,由蒙翁亲自监视,一时莫说赵高、胡亥不敢来,便是扶苏只怕也要避嫌的。

    好在蒙翁是她的明卫,相互又比较熟识,一来二去,倒也能通过他的言谈知晓些宫外的局势。但蒙翁到底是防备着她的,所说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是勾起阿娓的兴趣,免得她无聊罢了。

    一时阿娓只得感慨世事无常。谁会料到,一张琴的变故,最后竟是将她围困至此。本就出去,从此还没有其他任何消息来源,就是曾经笃定之事,也因此发生了偏移。可见在一个大背景之下,极小的一个变局也会将事情演变到不可预测的地步。

    蒙翁作为她的明卫便是她不曾预料到的,而蒙毅会因为一张琴以小见大而亲自动手清理内侍,只怕也是赵高没预料到的吧。

    时局既然如此,再着急也是没用,是以阿娓只能静候转机。

    身上的服饰从冬装到春装,从春装到夏装,阿娓身着单衣,不由轻叹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她都离家一年了,也不知身在梁城的阿爹阿娘可好?也不知他们派出去的刺客结果如何?更不知阿娘到现在有没有放弃亲自刺杀徐福,为子的心思?

    大抵是日有所思睡不着,亦或者到了夏季便辗转难眠,阿娓近几日似乎都有些打不起精神。蒙翁看见日渐憔悴的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但最终碍于自己明卫的身份,没敢开口。

    又一日,阿娓梦见她阿爹来向作别,叮嘱她从此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她将玉璜贴身保管,说那是她的转机。而后又言笑晏晏地道,他懦弱一生,如今也是解脱了,并劝阿娓莫要为他伤神,他此去也是求仁得仁了,亦不要因此而心生怨怼。

    说罢转身离开,阿娓伸手去拉,只扯下了对方一方衣角。等阿爹远去,她低头再看之时,手中之物却转瞬间就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了。

    “阿爹——”阿娓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而后她发觉自己浑身皆以湿透,看着床头的更漏,知道这是午夜。午夜之梦,阿娓只觉心下难受,又忆起阿爹梦中之言,方才解开衣衫,取下自己一直佩戴的玉璜,看了又看,终究依梦妥善收好。

    她看了看屋中明灭的烛火,终究睡不着,心有不定,立即披衣而起。她掌灯在屋中翻找了半日,总算找出了占卜用的耆草。将心一横,开始默祝卜卦——

    半晌,卦出。阿娓盯着卦象看了又看,似是不信一般,再次起卦,如此三次,她跌坐到地上,“哇——”地一声,硬是吐出一口血来。

    阿娓冷笑着收起了耆草。她修史家,故此很少用易学,若不是这次阿爹托梦,她只怕一直还要遗忘这项技艺。阿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想,怪不得这几日她夜里辗转难眠,父女血脉相连,父有丧,她身为子女,岂能不有所感?

    阿娓冷笑着披衣而出,脚步声惊醒了在外殿打坐的蒙翁。

    蒙翁借着烛光看清阿娓苍白的脸色及唇角的冷笑,忙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娓走近他,突然抽出利刃横在蒙翁未曾防备的脖子上,面色阴冷,居高临下地问道:“说,你是不是知道我阿爹薨逝的消息?”

    蒙翁似乎对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并不在意,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消息他一直瞒得很好,阿娓一直由他看着,今日根本没人进出这听雨轩,她是怎么知道的?

    阿娓闻言,心中顿生杀意,匕首很快,蒙翁的脖子上很快划过了一道血痕,若非他功夫极高,很快以轻功推开了,今夜只怕还真要冤死在阿娓的手上了。

    蒙翁退到墙角,一手捂着脖子,看着一身杀气的阿娓,沉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跟你动手,你别逼我。”

    “好,我不逼你。”阿娓收回了匕首,径直坐下,“说罢,我父几时薨逝的?现在梁城又是什么个情况?”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告诉她消息,她也懒得问,她心里明白,她若得了消息定会是要回梁城奔丧守孝的,等过了孝期,只怕徐福他们早就出海了。一心想杀她以解后顾之忧的赵政,又怎么可能放她回去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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