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来信



    冯金宝看着这些年家里银子淌水一样进出,俩个哥哥忙得家都回不来一次,但是爹爹宁可要他们请外人都不愿让自己和老四去帮忙。还好自己平时和娇娇相处得好,终于迎来了一线光明。

    柳枝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她有了目标,做事也更麻利了。李氏暗地里觑自己女儿,见她似乎逐渐松快,也不禁放下心来,是嘛,哪里有能犟那么久的女孩儿,脾气总有发完的时候。

    冯大老板州府的新铺在端午过后开张,邀请柳旺一家去州府捧个人场。而且柳条五月十五生日,卢溪月等着陪柳旺去州府拜访冯家新铺、陪柳条过完生日再回乡下。

    卢溪月一个成年男子自然不能住在后院,柳旺收拾了铺子做账房的那间小耳房给他住,打理得雪洞一般,重新糊了窗户纸不算,还熏了盘檀香,弄的卢溪月进门还恍惚自己进了庙。

    他看墙上还找了张不知道谁画的溪山行旅图挂着,窗下桌子上捡个白瓷瓶儿摆着,也是一片诚心了。卢溪月住着也还自在,除了柳旺过来说话倒也无人打搅。白天就李妈把饭菜送去铺子和柳旺一起吃,晚上则和柳旺一起过后面来用,再回前院歇息。

    今天中午送来的是一碗红烧肉,一碗炒菘菜,一碗芹菜炒豆腐干,一大碗青菜汤。卢溪月暗自感叹柳大姑娘的手艺着实不坏,要是人柔顺点也算是宜家宜室。

    晚上卢溪月陪柳旺说过一些话后回前院去歇息。夏夜晴朗,繁星满天,他走过厨房,偶一抬头却看见灶前坐着柳枝。火光把她笼罩在一团温暖的光晕里,她皎白如玉的脸颊镀上一层玫瑰色,一行泪痕闪闪发亮。

    大姑娘不再是白天木头的一个人,显得那么温柔、忧伤、梦也似的。卢溪月呆呆看着,想起柳条的话,“我知道姐姐为什么老呆在厨房,因为娘问她为什么哭她就可以说是烟熏了。”柳条永远是说出真相的人。

    柳枝听到动静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卢溪月,卢溪月慌忙解释:“柳叔要我带一瓶枇杷露回前院去,我没想到你一个人在厨房。”

    “没关系,你进来吧,枇杷露在柜子里。”她脸上还挂着泪,手里拿着一张纸。

    冯娇娇给她带来了李春的信,信是寄到满香楼的。他到了南泉,给她报平安。没有请人代笔,虽然竭力想把字排整齐却还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笔墨浓淡不一,不知道写的字就画圈圈,和自己一样的习惯,因为他的字本来就是自己教的嘛。

    所以这样一篇信:

    小枝,南泉很00,有一个好高的00,00的00十分00,我很想什么都00你。我00你,你不要00我——她能完全看明白——小枝,南泉很漂亮,有一个好高的宝塔,海港的船只十分拥挤,我很想什么都告诉你。我挂记你,你不要担心我。

    卢溪月拿了枇杷露却不想走,柳枝这眼泪叫他心里不好受,或许是夜色或许是这橘色的火光给了他勇气,他低声问:“大姑娘,你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吗?”

    “那位杨小相公我和他几次交谈过,他虽然不是那种会讨女人欢心的人物,但人都是往后长的,他未必不会有为官做宰的一天。”卢溪月想起李春从泼皮手里抢过玉佩的样子,他和大姑娘一样的机敏、活泼,想必是这样大姑娘才对这门亲事不满吧。

    卢溪月为柳旺俩口子难受,明明一片慈爱心肠,商量女儿亲事都压低了声音如同商量做贼;他也为柳条难受,那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说话都小小声,“月哥,姐姐心情不好呢。”

    这个家不应该是这样子。

    “你爹娘已经做了他们最大能做的了,他们商量再买二十亩水田给你陪嫁,好让你能在夫家说得起话。你为什么不能感念他们一片爱女之心呢?你是铁石心肠吗?”

    柳枝没想过卢溪月会长篇大论的来跟自己说这些,这口气,已经是家里人了啊,爹娘都巴不得他是家里人呢,小幺儿也是。

    她低头看看信纸,被眼泪晕开那些墨团团更加不知道是什么了——除了自己,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懂他了。她因为哭泣而声音有些嘶哑:“卢表哥,我可以不要任何嫁妆,我想嫁的那个人也可以不要一分嫁妆而待我好。”柳旺对外只说卢溪月是远房子侄,所以一家都这么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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