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二十九



    大唐显庆四年三月末。

    春光正好,柳絮儿满天飘。

    一辆看似朴素,实则却极为精巧贵重的紫檀小车轿,徐徐行在长安西市热闹的街头,从一群群拍着手儿跳着舞着,唱着歌儿的小小孩童们中间穿行而去。

    那些孩子们在唱什么?

    听——

    “凤舞于天,凤舞于天。

    琼楼瑶殿三层三。

    难抵彩羽流云转。

    凤舞于天,凤舞于天。

    青宫玉宇三幢三。

    不及火翼金光闪……”

    一路上,长孙无忌都闭着双眼,一句话儿也不说。车外,正驾着马车粼粼而行的魏神通,就更加不说些什么。

    甚至,他看着那些孩子们的目光里,还有点儿赞许。

    而且不止如此。每当他转了一转车头,要往下一个小里弄里拐时,他还都会或多或少不经意地,将车儿往那些孩子们的身边,提一提,拉一拉。让歌声更清楚地传入车中。

    终于……

    “神通。”

    车内传来苍老的声音,魏神通急“吁”地一声,叫停了马儿,回头看了眼车门:“主公。”

    “前面儿书肆前便停下罢!先买了几本新出的书,再说旁的。”

    长孙无忌这句话虽然叫魏神通有些意外,但却也没有太多的诧异,只点了一点头便是轻声道:“是不是属下来?”

    “不必。你该往前继续,便继续走。”

    一句话,却说得魏神通心中一沉,先是应了声是,便跳下车,摆好了脚踏子,扶了常服打扮的长孙无忌下了车,目送他入了书肆之后,便上车,打马离开。

    马车粼粼转入另外一个僻静里弄之后,他看看左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炸子炮,往地上狠狠一摔。

    “啪”地一声响,却招来几个一旁酒肆二楼坐着喝酒的富家子弟探头下来骂骂咧咧,直说要下来逮着那乱玩响炮的小东西们寻晦气……

    却也只是说说而已。

    魏神通也没说什么,反而只是继续前行。不多时,他便感觉到车顶微微一沉。

    “静阳书肆,去看着点儿。若是没什么防备的话,设法一探虚实。”

    头也不回地抛下这句话,他手中更是没停下打马的动作。

    很快,车顶又是一晃,恢复了原本的重量。

    他便放心下来,打马快速往前。

    片刻之后。

    长安城西郊外。

    一处挂着“明心寺”的小庙前。

    魏神通昂首而立,看着庙门上那块小小的匾额,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过没有多久,很快地,一个小小的沙弥便从里走了出来,向他行了一礼大礼。而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微一回礼,便轻声问道:“贵客驾临,可有善加款待之法?”

    “这个自然,还有劳魏施主久候了,请。”

    小沙弥淡淡一笑,侧身摆手,一副恭迎之态。

    魏神通谢过,便立时快步走向了庙内。

    转廊过殿,穿花分柳。小庙看似不大,却是曲折幽深。魏神通这一走,竟足足走了快一盏茶的光景才算看到了那个自己要见的人。

    披着玄色大氅,安安稳稳地躺在长椅上的人影一出现,魏神通立时便打起了精神,大步走过去,接着一撩长衣,叩拜于地:

    “大唐臣子魏征侄男魏叔琤拜见主上!”

    随着他这一声唱礼,长椅上的人影徐徐转过头来,苍白如纸,却也修长漂亮的手指慢慢揭开帷帽,露出了一张英俊极致的脸。

    李治淡淡一笑,点头:“叔琤快起,魏征于朕,却是一生之师。你既为魏相侄儿,自然便当格外亲近才是。这般虚礼,却是失了分寸了。”

    魏神通闻声心中一叹——果然如他的叔父临终之前所交代的那般,这位主君气度之宏非同常人。

    然后才先谢过李治,长身而起,又看着立于一侧的清和向自己行了一礼之后急忙还礼,这才朗声道:“魏书琤奉叔父遗命,于长孙氏府中暗行监察之意,如今已有十载。一应相关事宜,均整理成册,还请主上过目。”

    一边儿说,魏书琤一边儿从袖袋中抽了一本已被卷得变形的书册出来,交与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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