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孤狼斗仇 众虎成很



    上回说到这一对新人出了大堂,折向一间偏堂,推开门时,眼见得那儿有一人背向鹤立,凝神玄思,浑然禅定。这两人盈盈一拜,朗声道:“我们新夫妇拜谢恩公······”只见那人有如石雕陶俑,木木地好不迟钝,半响才缓缓回过头来,展现出一脸僵硬,双眼充血,隐隐泛出绿光,好不恐怖。新娘犹自可,她盖着盖头,看不到什么,新郎吕臣可就苦了,眼前一幕,让他发出一声骇然的惊叹:“啊呀······”此人是谁?正是蒯通。

    蒯通回头冷冷地道:“谢什么,有什么可谢我的?我只不过是以自己的品行还清了债,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付讫。烦请尊家高抬贵手,休要再理不清,放我走了,再不要买我人格,沦落我为死士,置我于不义之绝境死地。”吕臣听了好不尴尬,一瞬间犹如骨刺在喉,已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好。在一边的毕月儿一脸懵然,本来就对眼前的这一幕深感诡异,行完婚礼了,还拜什么恩公?拜就拜吧,弄什么神神秘秘,在后庭遮掩,也不去大家热闹乐呵的地方坐席,他是谁?等同天地父母,有这么重要吗?便发声问道:“吕臣,这是怎么回事儿?”吕臣一听赶紧拉了新娘子急急就走。蒯通见状,转了口风,长叹道:“蒯某祝你们百年好合,鸾凤和鸣······”可是,这对新人已经出门去得远了。

    就在这时,县令吕青已然进来,身后有家人用丹漆托盘,奉献千钱谢礼,哈哈乐道:“蒯通,还是要谢的,先生名通,安能这么不懂变通呢?不但要谢,还要重谢,此是一千钱,请先笑纳,后面还有重酬。”蒯通听了只是抱手而立,也不言语。吕青自嘲道:“其实你是在做一件大好事儿,既能保我一家无事,小儿能活下来,而且活的美满,又能使我吕家有后,这就是恩重如山的大造化啊。就是对毕月儿未必不好,她现在出入官宦之家,总胜过山居白屋的贫寒吧。”蒯通长息,道:“吕大人,除了和你再三陈词,我现在已经和令郎也说过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付讫,不再有纠缠不清,从此各行其道,了无干系,你大人就别费口舌了。这些日子,我们有时间各自审度对方的品德,蒯某以为我们适合到此为止。”说着,他动手从丹青托盘上取了五百钱,收入囊中,朗声道:“这五百钱,够我回蓟县路费,也不会超过我为尊府上劳苦的报酬,是我应得的,我一定得拿。至于其他的钱,我再不能陷入人情以失人品。”说着,伸手拿起那些钱,一运力,逐件摔在地上,顿时,断了贯穿绳子的铜钱,飞溅辐射,天女散花一样,犹如下了钱雨,叮叮当当,散落不绝。

    吕青见了脸色剧变,咬牙切齿,气得胸部起伏,浑身瑟瑟发抖。他的左右立刻捉刀上前,就要对蒯通动手。蒯通恶狠狠道:“蒯通告诉你,县令大人,我现在悔之晚矣,悔之晚矣,今天我没有脱你掌握,我的生死予夺,尊听尊便。”吕青陡然大笑,击掌喝彩,道:“好个忍生,果然不虚此名,那我也告诉你,我同样也是不虚此名,我决不为难你,你且随意。”说着,呵斥左右,让出一条大道来。

    蒯通仰天大笑出门去,高叫:“天知也。”不顾而行,出了吕府的朱门大户,身后的吕青忍不住怒骂:“真是一个竖儒······”

    再说那韩(国)信回到山居白屋,情景依旧,只是少了伊人,睹物伤情,不禁呆呆地潸然泪下,自言自语道:“毕月儿,我韩(国)信自从家国被秦国灭了宗庙,流落江湖避祸,辗转沦落,在海内四处浪迹,浮萍一样漂泊,终于在这儿邂逅了你。从此后,我们在这山中遁世,远离尘嚣,柴门闻犬,白屋鸡鸣,听春雨潇潇,寻落花啼鸟,习武相依霜雪,秉烛西窗夜话,你使我韩(国)信平生第一次有了家的归宿感觉。我原以为从此就可以这样幸福的生活,直到终老,可谁知······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这样太太平平地过下去?亨受天伦之乐?就要这样天降横祸?为什么?老天爷,你说呀?你会说话吗?”韩(国)信想到这儿,中心如煎,大吼大叫,拔出剑来一阵狂舞,将门前松树捅穿数遭,然后,倒立飞旋,将这一块地儿蹂躏得尘土狂飙,直将自己折腾到没有一点力气,方才倒地大哭,嚎啕道:“可怜绝世韩王孙,化作流落红尘客,走吧,走了吧,我就要离开这块伤心之地,眼不见心不烦,走得越远越好······”然后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山居,仿佛要将它牢牢的铭记在梦里,然后,慵懒的起身,草草收拾了一番。翌日一早,背负包裹,带上箬笠,腰悬酒葫芦,带上门户就要登上下山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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