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武后驾崩-第2/3页





长公主闻言大哭起来:“娘娘不要离开我!娘娘不要离开我啊!”

武后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她不哭了,才开口道:“你们退下吧,我和陛下有话要说。”

李贤、李显和李旦红着眼眶,将长公主搀扶着带下去,殿宇内就剩下了武后和李弘母子。

李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这些天常常来陪伴武后,看着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知道那一天真的要到来,正要聆听母亲的临终遗言,就听武后问道:“如今朝野上下的局势稳定了吗?”

李弘怔了怔,脸色变化,忍不住道:“娘娘,事到如今,你还记挂着政事?”

武后笑了笑,看着这个嫡长子:“怎么?陛下认为我不可理喻?”

李弘沉默。

沉默其实就是回答。

武后悠然道:“孩子,你从幼年懂事之时,就是太子,权力得来的容易,自然就无所谓放下的艰难,而我不同!”

她露出回忆之色:“我自记事起,就尝遍了世道冷暖,两位兄长为了侵吞父亲的家业,将母亲与我们姐妹赶出,后来去到杨家,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后来进宫,母亲垂泪不舍,我倒是很憧憬,希望能通过在后宫中获得地位,来改变自身的处境……”

“结果事与愿违,太宗由于文德皇后病逝,对后宫基本失去了兴趣,女子争奇斗艳,却都吸引不了太宗的目光。”

“眼见太宗身体每况愈下,我想为他生下一子半女,那样就不必出家,可以守着儿女过日子,也无法如愿……”

“太宗驾崩的那一年,我还是去往了感业寺,被逼削发为尼。”

听着母亲和爷爷的往事,换成以前李弘会很尴尬,此时也禁不住聆听,感受到那寥寥数语间不甘与绝望。

武后脸色平静,就像是讲述别人的往事,但从她咬字的轻重来看,那段岁月显然是刻骨铭心,死也不会忘却:

“小人势利,在感业寺每一时都十分难熬,整日遭人白眼,还有年老尼姑的苛刻。”

“最为可怕的是,她们那一眼可以看到头的人生,韶华虚度,恩泽无享,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好在我没有被打倒,依旧每日梳妆,尽取身边一切之物,让自己容颜不改,等待机会。”

“当你父亲来寺内,我才能与之重续往昔那一线情缘,得以重回大内。”

“我若服输,当年在感业寺就认命,佛前多一诵经老妇,生老病死,无声无息,又有谁知道?”

“唯有不服输,才有了现在的我,现在的你!”

李弘微微屏住呼吸。

武后看着这个儿子:“以我的出身,从小就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人能仰仗的,唯有自强,而当外界无所依靠,自强往往也就代表着不择手段,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你不理解我的残忍,那也是正常,因为你生来就是太子,不需要如我这般。”

“而我就算把握住了机会,永徽三年,刚回宫中时,也是如宫婢一般,战战兢兢,小心服侍王皇后,受着萧妃的嫉妒侮辱,每天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日。”

“我更害怕,是那时自己也年近三十岁,避免不了色衰爱驰,你父亲身为圣人,宫中必然缺不了美人,当时爱我,却又能再留恋几日?如果再把我送回感业寺,我也没法再撑不下去的……”

“在满心彷徨之下,我发现了权势,那真是世上最迷人之物!”

说到这里,武后微微挺了挺背,哪怕到了如今这副衰老的模样,都生出一股威仪:“太宗一代雄主,对内安定宇内,与民休息,对外开疆拓土,四夷来朝,给你父亲留下一大片基业,不是那么容易守住的。”

“你父亲自登基起,中外臣民都要拿他们父子比较,哪里做得不好,立刻落得一个败家的名声,你父亲本来体弱,心思又细,太子经营的根基又薄弱,就特别在意这些,偏偏长孙无忌权焰遮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我那时就看出来,他与我在感业寺一样,害怕一辈子成为权臣手上的傀儡,唯唯诺诺,空称为圣。”

“我同时明白了,美色不可长享,有了权力才有了一切……那就从争夺后位开始!”

“那王皇后虽然怠惰,但并不愚蠢,她之所以选中了我,因为我是太宗的女人,地位尴尬,还因为我没有母族依靠,怎么看都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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