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七)-第2/3页



  宣和六年春,上皇亲策进士八百余人。闻其中百余人,皆以献颂上书为名,特赴廷试,率多师成之力,尽是富商豪子。曾进纳及非次补授官职,士大夫不齿之人,或白身不足应进士举者。闻每名献钱七八千缗,师成便为奏请,特赴廷试之命。师成所为既众,其他权幸遂相效以贾利,师成实启之。每遇赐名唱第之日,师成必在上侧,临时奏请,妄有升降,以乱公道。在廷之士往往解体,国家选举之法为师成坏乱,几至埽地。此事缙绅士大夫,上至朝廷,人所共知。第畏师成,不敢言耳。

  师成平日,受四方监司郡守以下贿赂,不计其数。又创置北司,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滥建官吏,賸立工徒,以进市井游手无赖这辈。滥恩横赐,縻费百端,京师土木之工,穷奢极侈,往往师成实董其事,因偷盗官钱。不知纪极,不察其所为,而惑其足恭诈伪,必以为真能廉静者,此所谓以直济妄,以廉济贪,大佞似圣,大诈似忠者也。

  臣又闻师成在内朝,善观上意所向,随向随转,每以其性取之,因缘为奸,窃弄威福,阴夺人主之柄。正如美酒好色,侵淫害人,而人常耽嗜无厌,不觉遭其毒也。臣恐师成今在陛下左右,浸润弥缝,无所不至。陛下离明独照,洞鉴其奸,必不为其所惑。然师成与贯结为姻家,京、黼、勔、彦又其积年之朋党,盘根错节,牢不可解。师成不去,同恶尚在。深念陛下威福之柄,未免窃弄于此人之手。群贼等辈,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以示天下,以慰太上之心,岂可得哉!

  数贼罪恶贯盈,陛下素所备知,不待臣区区之说,臣前书所陈已可槩见。臣更请以比日所闻,为陛下言之。前此上皇传位陛下,盖其圣志素定,非临时仓卒之谋。唯此数贼实常挠之,而蔡翛者沮遏尤力。赖上皇圣明独断,志莫之夺。赞襄之力,吴敏有焉。陛下谦逊之际,闻数贼密请郓王楷来到殿上,而师成实为谋始,此意安在?比至事定,自知失计,乃争言曰:‘太上之志,我实成之;吴敏之策,我实授之;定策之功,我实有之。’人臣要君莫此为甚,天下共知。

  数贼久欲不利于陛下,方陛下在东宫时,各怀异意,欲伺间隙。于是,杨戬亦同其谋,臣前书已略言之矣。又见比年都城妇女首饰衣服之上,多以韵字为饰,甚至男女衣著币帛,往往织成此字。皆是师成唱为谶语,以撼国本,群贼和之,更相夸尚,以动天下之心。忠臣义士,切齿刻骨,非一日也。迨今传位之次,复肆奸谋,及其弗成,乃欲贪天之功以为已力,怙终阴慝,有如此者。又况蔡京久事上皇,素有异志。童贯蔡京近与虏贼结为内应,欲分我中国而王之,反状败露,遂谋逃遁。朱勔父子势倾江浙,已二十年矣。今此数贼,同挟上皇而去,亦恐素性勿悛,未必肯利于上皇也。万一祸有不测,而梁师成复从中起,陛下将何以处之?愿亟图之,毋使滋蔓,蔓难图也!

  窃以今日夷狄恣行侵侮,而我上皇哀痛罪已至逊位而去,凡厥左右大臣及亲近用事之人,不问有罪无罪,率皆引咎归已,自求贬放,为君分谤也,岂有其君痛自罪已,而一时巨臣偃然自若,略不知悔?则前日之事,咎将谁执?矧今夷狄之衅,实自群贼启之!不知陛下何惮,不诛而纵其远遁幸免耶?再或尚使之出入禁闼,而无所忌惮耶?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陛下若欲正厥典刑,当自梁师成始,如不然,则朝廷之上动辄掣肘,事未可图也。

  臣愿陛下勿以臣布衣之言,为无足采者。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陛下姑试行之。仍愿陛下速降德音往上皇行在,告谕应随行军兵,劝以厚赏,使各悉心协力卫护上皇车驾。亦乞亟命宰执,恭赍陛下亲笔奏书,往迎上皇早还京师。庶使不负终身然乐而忘天下之志,陛下复遂父慈子孝之美,以彰孝治之盛,天下幸甚!

  臣为此书,而或有见诮者曰:‘上方以夷狄为患,子犹不能献一谋策,以为上计,而乃汲汲于前日之事,母乃不知先后缓急乎?’臣应之曰:‘此乃不然者。夷狄之患,止于手足;群贼之患,实为腹心。腹心疾去,元首自全,手足浮痾,岂能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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