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来见



    “皇上,您可想好了,这禅位诏书一下,您要去哪里?”

    笔墨刚刚备好,玉玺也拿来放在了一边,刘德富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地颤抖。

    虽然算不得亡国之君……但是皇上的下场,又在哪里呢?

    皇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常服,上面已经没有了他最熟悉的龙,只是一些简单的刺绣,忽而感叹。

    “刘公公,朕若是死了,记得告诉别人,不要把朕葬入皇陵,朕是个不肖子孙,无颜去见父皇,随便找个荒山野岭,让朕不至于曝尸荒野就行。”

    刘德富忍不住老泪纵横:

    “皇上,不会的,您是禅位,不是被夺位,不会的……”

    “禅位只不过是让秦王府的脸上好看一些罢了,朕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父皇防了萧无双一辈子,今日朕却要将龙椅拱手相让,不得善终也是该当。”

    似乎是因为预见到可能会有的结局,已经浑浑噩噩许久的帝王在这个时候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仿佛找回了他二十一岁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却神色间却又带着历尽人生的暮气沉沉,让人一眼看去,顿生不祥之感。

    “刘公公,你不必为朕流泪,朕就要达成所愿,这是好事。”

    皇帝撩起宽广的长袖,提笔疾书,看也没有去看侯在一边准备拟诏的翰林院学士们,很快就亲笔写好了禅位的诏书。

    “朕在位五载有余,上愧先祖,下负万民,以致考妣蒙羞,黎民涂炭。”

    “今有朕叔父秦王,同根同嗣,孝宗皇帝亲子也。有过往神武之战绩,有今日光曜之明德。拯倾提危,澄氛静乱,匡济艰难,功均造物。能承社稷之重,能担黎民之望。”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

    “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与秦王。万望自此后,万民安泰,江山永固,大齐千秋百世,萧氏永存。”

    被晾在一边的翰林学士像是寒风中的鹌鹑一样,自始至终没敢出大气,也不敢抬头看皇帝。

    皇帝自顾自地写完了,又亲自用了玉玺盖上朱印,才冷冷地瞥了一眼面有愧色的臣子,冷笑道:

    “你们昔日也是我的肱骨栋梁,日后也就是别人的忠心之臣了,所以这件事也不劳你们大驾了,虽然不如你们拟出来的如诗词歌赋一般华美,但我亲自拟定,也算美事一桩!”

    几人都齐齐跪在地上,不知不觉,眼中就沁了泪水出来——

    眼前这个人有再多的不是,却也是他们发过誓要效忠的皇帝,史书上亲自为自己拟定禅位诏书的,怕也是第一人。

    可到了这个地步,能怪谁呢?

    原本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无端端就变成了这样,能怪谁呢?!

    皇帝也不去管他们如何内疚羞愧,只等着诏书上的墨迹彻底晾干,自己动手将那诏书卷了起来,紧紧握在了手中。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在看见并肩走进来的徐成霖与安西郡王之时,浮起莫测的笑意:

    “原来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朕这算得上真正的众叛亲离了是吗?”

    “不过,徐成霖,朕改主意了。”

    不等徐成霖变色,皇帝率先扬了扬手中的绢帛:

    “诏书朕已经拟好,但是朕不会现在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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