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魄少年

    “状似牛，苍身而无角…”台上说书人咿咿呀呀的唱着词，时而眯眼躬身时而瞪眼直腰。“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说书人推了推眼睛，用压的极低的声音说到：“就在咱们脚底下呢。”“啪！”醒木在案上一拍，台前的观众才从恍惚中惊醒，屏风后的说书人已扬长而去。

    “哎！小的来嘞。”看似不大的小酒馆，里面却别有洞天，刚刚说书说完了，酒客们兴致正雅，觥筹之中，小二的吆喝生来回穿梭着，显的格外热闹。

    在这一片繁闹之中，一个羸弱的身影蹲坐在看台边，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酒客们，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终于，少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眼前的这桌饭菜已经只剩下残羹剩菜，那一群大汉脸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上了红晕。

    “小二哥，结账！”为首的一个汉子吆喝到。“来嘞。”店小二正忙的不可开交，头也不回的说到。

    “娘皮的，叫你丫的头也不回，几个意思？你不给老子面子是吧。”大汉见这小二这般态度，恼羞成怒，双手插着腰，眼睛睁的如鸡蛋般大，龇牙咧嘴。

    “客官客官，您可别在意，这人太多，您见谅见谅。”小二见大汉来者不善，连忙迎着笑脸陪个不是。

    “娘皮的，今儿个兄弟们这般待遇，这事未罢。”大汉仍是怒不可遏，“给免了单再走。”

    “这……恐怕，恐怕不行吧。”小二支支吾吾的说到。

    “那好，娘皮的，伙计们给我砸了这破酒馆子！”话音未落，为首的汉子借着酒劲一把将酒桌连同残羹掀翻在地。

    “不……别，别啊”少年眼巴巴的看着到嘴边的食物全打在了地上，破的破，碎的碎。

    少年已经饿了三天了，这几月镇里收成不好，讨饭几乎是讨不来的。

    “咕辘……”少年揉了揉干瘪的肚子，顾不上危险，趁乱冲了进去，也不顾满地的碎瓷片，捡起食物就塞到嘴里。

    “娘皮的，这里还有个死狗崽子。”当头的大汉好像发现了什么秽物，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死狗崽没吃过东西是吧。”大汉正砸的起劲，没想到这么个东西打搅了他的兴致，更是火上浇油。

    少年正饶有兴致的啃着一根红烧肘子，确切的来说应该是骨头，汤汁溢的满嘴都是，哪顾得上理那汉子，只管用褴衫擦了擦嘴继续啃。

    “你想死！”大汉怒发冲冠，举起桌子就砸。

    比少年打上一圈的酒桌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将少年脏兮兮的身子板压在了下面。

    “够了，好个泼皮肥钵，昔日只听谣言厉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众人齐齐扭头望去，只见说书台上一个身穿素色长袍，眉目清秀的男子，此人不凡，手上只持一纸扇，却让众人都感到一种无形中的威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说书先生。”众泼皮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眼前这人便是方才台上讲《山海经》的说书先生。

    “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讲书的呆子，是骂我们还是给我们讲道理呢？”为首叫肥钵的壮汉露出鄙夷的笑容。

    “在下林九泽，请诸位多指教了”

    男子双手握拱，面含微笑，黑棕色的眼眸中流过一丝不说不出的目光。

    “那哥就先教你，打架就别多嚷嚷！”话音刚落，肥钵就锢过来一轮大掌。“锵——”不知何时，林九泽就已经将扇柄横在掌前。

    这柄纸扇子看似弱不经风，但被林九泽不知使了什么道法，此刻变得坚如磐石。

    “娘……娘皮的，什么妖术，好生厉害。”肥钵触电般的抽回了手，方才这一撞竟把手撞出了个凹陷，一片淤红。

    林九泽这一扇打出了效果，这一帮泼皮纷纷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本是一群莽夫，为的来蹭个小便宜，饱一顿肚子，谁知这个小镇子竟有道法如此了得的人。

    林九泽收起了纸扇，径直走到了倒坍的桌子那里，将桌子扶了起来。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桌下还有个人，此时少年的脸上已全无血色，嘴唇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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