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杀予夺



    “成事与否,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看阿耶那样子……”王遥之压了压鬓边,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话没说尽,就剜了王羡一回,“成天找麻烦。”

    王羡嘟囔着嘴不服气,很想反驳两句,但麻烦确实是她惹出来的,阿兄目下为难的这样,也是她造成的,最主要的是,三日后搬进尚书令府,还全都要指着阿兄替她成全,所以她一闷声,什么也不说了。

    王逸之知道她一贯这样,能屈能伸四个字,做的再没那么好,只是有时候脾气犟,真赶到了那个话上,说出来的话,软刀子似的,剌的人生疼。

    关于这回她偷跑去尚书令府的事儿,他心里还有别的疑惑没弄明白,是想问问他大兄的,眼下两个人这样……

    “小幺,你先回去吧,我跟大兄说会儿话。”

    王羡一眼扫过去:“四兄做什么要支开我?”

    王逸之也不回她,仍旧噙着笑打量她:“那你去不去呢?”

    她咬牙,相当愤愤不平,可不敢不走。于是她从胡凳上慢吞吞的站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不情愿,同两位兄长各自一礼:“那我先走了,阿兄们慢慢谈。”

    王遥之恩了声,不多做挽留,又目送着她离开,才回过神来问王逸之:“你想问我什么,还是不能叫她听的。”

    “大兄果真不知道吗?”王逸之一声嗤笑从嗓子里漏出来,拍了拍手,低头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花枝,“我以为咱们兄弟,总该心有灵犀,我想问什么,大兄其实一早就知晓的。”

    他的那一声嗤笑,在王遥之听来十分刺耳,便拧了眉心:“你觉得当日我纵着她入了崔长陵府邸,本就是别有成算的,今日这般为难的境地,是我作茧自缚,所以支开她,怕她听了,要与我胡闹。真正闹起来,惊动了爷娘,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四郎——”他眯眼看王逸之,“我早说过你,在外不管如何,在家中,与爷娘,与兄弟,永远不要再做这副姿态。”

    “大兄说教起我,头头是道,然则你为兄的,又做了些什么呢?”王逸之对他的数落,压根不放在心上。

    这些话,早在他当年外调离京时,大兄就曾经说过——永远不要对着自家人阴阳怪气。

    他生来对诸事淡漠,再为难的,于他而言都像是事不关己,有时候觉得看透了这世道和人心,便更多出三分不屑一顾,对着家里的人,也难以抑制那股油然而生的嘲弄,就如同眼下这般。

    这件事情根本可以说是大兄一手促成的,若他早想拦着小幺,那天小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偷溜出府,更何况他还在崔长陵的府外见到了小幺。

    他想来不高兴:“大兄有自己的成算,却瞒着我们。小幺做了大兄成算里的一枚棋,却还不自知。大兄今日同她掉脸子,她唯恐自己说错了话,更触怒你,心里有再多的不服气,也都忍下来。我看在眼里,却要替她抱个不平的。”

    “不平?”王遥之扬声反问,“难道是我怂恿她去见崔长陵?”

    “可大兄也未曾拦阻过。”王逸之眼底一暗,“早在陛下旨意派下来时,我也好,二兄也好,都跟你说过,得防着小幺。大兄对这些话,听到心里去了吗?不是反过来劝我们——小幺如今年岁渐长,懂事多了,不会干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自家兄妹还要防着她,岂不是伤了感情。”

    他把王遥之劝的那番话,有模有样的学出来,一时间叫王遥之无话可说。

    大约沉默了半刻工夫,王遥之深吸口气:“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呢?”

    这便是承认了!

    饶是如王逸之这样的人,也不免怒从中来,他所猜想全都不错:“你——”

    可他为幼,不能乱了长幼有序,想骂人也骂不出口,要说教也轮不着他,况且大兄这样做,一定有道理,只是他一时想不通罢了。

    于是后话猛然收住,临到了嘴边,才转了话锋:“大兄平素心思重,有什么也不同我们兄弟说,我猜不到。”

    这就是赌气了。

    凭他的聪慧,其实要往深处想,未必就猜不出,哪怕是人心各有不同,他无法尽数猜中,可猜出个七八成,还是能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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