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桨曳湘蒸 4



    萧宁远遥遥望见孙江语落水,竟似也感到冰冷刺骨一般,不禁浑身一颤。

    萧宁远幼时,其父常在热天带他去汉水游泳,故他也是通水性的,他虽有心帮助孙江语,但想凭着自己这点断翅鸟般的轻功,可万万使不出这“蜻蜓点水”似的纵跃,再说那冰冷的河水,自己内力低微,也定难抵受得住,当下便收了下水之心,只盼她平安无事。

    萧宁远定眼望着孙江语落水处,见她一时未起,不知水下如何,便在心中暗暗忧祷。

    萧宁远定眼忧祷之际,忽觉脚底之船似乎停了下来,忙回头看时,果见那船夫收手呆驻,不再摇桨。

    萧宁远不禁心中大急,遂喊道:“怎停了下来!”

    那船夫一脸愧惧:“大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妻一妾,可全都指着小人一人吃饭呢,眼前这桩仇杀之事,小人可万万不敢卷入,还请大爷宽宥则个。”

    那船夫说着连打拱手,续道:“方才小人瞧那孙仙姑,在水面纵跃,直如飞鸟一般,想来入了水,也定似游鱼一样,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那船一口说着些安慰避责的话,萧宁远也无心细听,再回头时,见水下四人,包括孙江语在内,还没一人露头,不知生死,遂更加惶急,当下便也顾不得许多,忙运起轻功,足下一跃,想经由船棚前往船尾。

    岸边船面,那些看热闹的闲人,见此情景,又不禁啧叹,只陆上那两个追汉,见到萧宁远的身法,直像只脚吊铅球的笨鸦,他们虽担心水下事状,此时却也不禁言笑讥讽。

    萧宁远心中忧急,自也顾不上旁人如何,只见他将那船棚踏得“咚咚”直响,终于平安落到那船夫身旁。

    那船夫是个外行人,自然瞧不出萧宁远身法拙劣,遂也被惊呆了。

    那船夫正在愕愣之际,忽觉脖子一紧,呼吸艰难,忙定睛看时,却是萧宁远出爪扼住了他的咽喉,耳边又听萧宁远吼道:“要么去,要么死!”

    萧宁远不会划船,否则,也不必出手逼迫船夫了。

    那船夫初时慌乱至极,只怕就此命丧人手,便想答应,不料少顷竟觉自己虽然咽喉受制,却总无窒息之虞,遂猜想萧宁远应只是吓吓自己,不会当真取己性命。

    有了这瞬时的清醒后,船夫又闪念想到,即便眼前这人当真取了自己性命,也总比卷入纷乱仇杀,全家受戮要强,当下遂只任凭萧宁远出言恐吓,却总不依他。

    萧宁远长这么大,今番其实是首次对人用强,他无杀人之心,遂下手轻缓,却不知如要逼人就范,即便不欲取他性命,也要遽下狠手,令其惊惧而从。

    萧宁远不知此理,还道那船夫只是担忧全家祸福,这才宁死不屈。

    想到这点,萧宁远心中,忽然另有了计较,便松手凑在那船夫的耳侧轻声重气地道:“你可知方才入水的,是衡山派孙掌门的独女么!”

    他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故而小声。

    衡山派立派百余年,其名早在湘衡之地传得滚滚如雷,那船夫听了萧宁远的言语,不由得心中惊愕,然只一瞬后,又转为满腹狐疑,只暗道:“孙掌门的独女,岂是我这等福浅之人能见到的?你小子也不知编个好点的谎话。”

    萧宁远见那船夫似乎不信,便又道:“你方才也见到了,若是旁人家的女儿,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么?”

    那船夫虽然仍旧不信那入水这人是衡山派掌门人的女儿,却从萧宁远的话中想到:“此女身怀绝技,定然来头不小,我若不去帮她,她家里人追察起来,我的下场,只怕也比卷入仇杀也好不了多少,我若帮了她,必会得到她家庇佑,到时,可就没人敢动我了,兴许还会发笔横财!”

    想到这,那船夫便顿时暗自欢喜:“原来是老天照顾我,有心让我遇此贵事!”

    他随即想到自己“险些会错了老天的意,差点让这好事散在风中”,便又一面心呼万幸,一面手握双桨,开始摇船。

    萧宁远见了,不禁松下口气。

    恰在这时,萧宁远忽听得远处水面传来声响,忙转头望时,见出水的是个追汉,只听他咳嗽连连,似是呛了水,故此,他虽仍然不见孙江语露头,却也微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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