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柱峰顶 2



    “他自己做错了事,自己思过悔改也就是了,却还要将这天柱峰顶定为禁地,可真太没道理!”孙江语语中忿忿,“师弟,你说是不是?”

    萧宁远觉得孙江语之言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又慑于本派禁令,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只听孙江语又道:“这峰顶上的景致可好得紧哪,‘一览众山小’的,我可不愿为了这么个没道理的禁令就不去看,我瞧你是个会悟事理,又不拘小节的人,更颇有豪气,定爱登高赏景,也必然不愿受它羁绊,对么?”

    萧宁远对天柱峰顶其实神往已久了,头回上去,他心中惶急,故未曾好好俯视远眺,下峰后便一直抱憾,此时受了孙江语的这番捧,又被那‘一览众山小’的场景勾得心痒,更想起父亲对他的“不可拘泥于陈规定法”的教导,便大着胆子道:“师姐说得对,这个禁令既是不当的,却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废除呢?”

    孙江语叹气道:“唉,历代掌门总是认为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不能改的,连我爹也这么想,所以这个不当禁令便至今犹在了。”

    萧宁远遂不禁婉惜:“真可惜了那峰顶胜境了!”

    孙江语便又笑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也别空发感慨了,上去瞧瞧罢。”

    萧宁远欲上峰顶久矣,这时已弄清了事由,又有个伴壮胆分虞,便生了逞豪之心,遂道句:“也好,不当的规矩,不守也罢!”说着胸中顿豪,转身便迈步往上走去,在经过“止步碑”时,还故意迈了个大步子。

    孙江语自满心欢喜,跟在后面,心道:“也不枉了我这番口舌。”

    上得峰顶,孙江语忙给萧宁远介绍:“这圆台上面,本堆满了朽木碎瓦,是我花了好久,才清扫干净的;这圆台周围,本来杂草丛生,乱得很,是我小心整治了,现在看来,可还过得去罢;这几块大石,本来是又尖又硌的,是我慢慢给打磨平整的,正好可以用来当个座处。”孙江语说着便坐上其中一块大石,“来,你也来坐坐看。”

    萧宁远便依言坐在孙江语旁边,他先在峰腰路上站着和孙江语说了阵话,后又大步爬了段坡,脚早有些乏了,这时坐下,便觉舒坦。

    那几块大石,已靠近峰顶平台边缘,坐在上面,正可眺远瞰山,萧宁远只觉四周空阔,蓝天白云,似乎举手可触,他的心中,便也不禁有空明豁然之意。

    孙江语见萧宁远看得陶醉,便也不出言扰他,良久,才道:“这个禁,可还犯得值罢。”

    萧宁远只一笑,并不答话,其意却已了然。

    孙江语又道:“‘君子登高必赋’,即兴作首诗如何?”

    萧宁远便沉思一阵,才吟道——

    不洗尘沙千里马,

    欲览山河万仞巅。

    哪堪俯视皆蝼蚁,

    可叹曾经处其间。

    萧宁远登此绝顶,见群山皆小,遂不禁想到若在此俯瞰世人,当如蹲视蝼蚁一般,世人如此渺小,天地如此广大,实在是可叹,可叹哪!

    孙江语听了,不禁称赞,萧宁远便道:“师姐临此绝境,不知有何感慨,不妨也寄之于诗,如何?”

    孙江语道:“我在这番景象面前,想的也和你差不多,只曾有一天清晨,我早早至此,本欲来赏朝阳,却正逢云笼雾罩,天上朝阳,脚下群山,皆不可见,遂一时有不同感慨,得诗一首,便诵给你听听如何?”

    萧宁远自然欣应,只听孙江语吟道——

    欲登绝顶览豪情,

    日隐峰藏雾未清。

    虽高难穷千里目,

    山外幽风心欲聆。

    原来,孙江语幼时所知有限,便误道天下也只有一井之方圆,后来年龄渐长,所知亦广后,才初悟世事难穷之理。

    孙江语常听父亲说,世间之事,总有那么多是想不清的,她却总不愿意相信这一说法,总想悟清那些难通之事。

    这才有了她登峰遇雾后,便一时感慨,从而借景抒怀之事。

    当下,孙江语便把自己的这一想头对萧宁远说了,又道:“我远赴衡州读书,就是想多长些智慧,希望有朝一日,能悟清天下所有的事情,那时再离人世,便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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