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蕙仙子 5

    萧宁远同孙行孝一道坐在那槐树阴下，东拉西扯地闲谈。话语间，萧宁远总忍不住想偷眼去瞧那通田小道，却皆被他咬牙抑住了。

    良久，萧宁远忽听得小道另一头传来笑语，遂转头去看，只见那边行来两个少女，一个挎着竹篮，一个背着个四五岁的幼女，正言笑而来，那挎篮少女忽抬头往这边一望，萧宁远见了这目光，顿觉熟悉，方才认出那少女正是昨日在田边碰到的那个，不禁浑身一颤，忙转头将视线移到一旁。

    原来那少女同着孙清影及众师妹，皆住在悟道宫的另一侧，故从小道那头行来，萧宁远不知此事，便先入为主地只往昨日到过的水田那边看，还道她会从那边行来。因此，当他听到另一边传来的笑语时，并未想到是那少女所发，故而相望，这时见那边来的，正是那少女，遂不禁又诧又恐，诧恐之下，又似掩着无底的喜意，直令他迷惑彷徨，不知所措。

    孙行孝见到人来，便向萧宁远道句：“来了。”说着起身去迎。

    萧宁远心里“砰砰”直跳，亦站起身来，却不敢过去，只装作无所意图地看向那边，他怕那少女往这边看时，接到自己目光，遂始终不敢直视她，只以余光去揽，实在抑忍不住时，也至多只敢移着目光从她眼面上扫过，不敢稍作停留。

    只见那边两个少女，一个幼女，一边往这边来，一边都开口叫“行孝师兄”，孙行孝亦往那边去，一一应了，便笑着问：“几位师妹，怎么现在才来？”

    那挎篮少女微笑道：“我瞧着给师丈和师兄师弟们做的鞋，只差一点针线了，便索性赶完，好一并提来，可让师兄久等了，实在对不住。”

    “我今日反正没事做，等等要某个紧，”孙行孝说着已迎到她们，便伸手去抱那背上幼女，“来，快让师兄抱抱！哟呵！又长重了不少哩！来，香一个。”那幼女便笑着搂了孙行孝的脖子，在他面颊上亲一下。

    “嗯！真香！”孙行孝笑着，四人已走到萧宁远跟前。

    萧宁远自孙行孝接过那个幼女起，便始终将目光定在幼女身上，嘴边露出微笑，装作欣赏她的天真可爱，这时几人走到了身前，他便不易神情地将四人轮扫一遍，又将视线放在那个幼女的笑脸上，自己颊上、耳上，却不知在何时起便已红透，众人见了，还道是男子见了女子的怕羞常事，故都不另有想头。

    那挎篮少女在萧宁远侧前站定，便又如昨日在田间那般，向萧宁远施个“万福”，微笑着道句：“公子万福。”

    萧宁远亦忙揖手躬身，低眉行礼道：“小姐万福。”

    另外一个少女，约摸十五六岁，正站在萧宁远身前，见了这等情状，便笑道：“哎呀呀！同门姐弟间，哪用得着这许多礼数！”

    那挎篮少女闻罢，正色道：“师妹，莫要乱说，没行过拜师大典就还不是姐弟，现下，你也得喊萧公子‘哥哥’才是。”

    “大师姐说得对！”那师妹笑着应道，接着便伸长脖子，凑到萧宁远身前喊了声：“师弟哥哥！”

    孙行孝和那挎篮少女听了皆笑，那师妹言罢亦“呵呵”欢笑起来，萧宁远别无他法，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那三人又笑。

    那幼女由孙行孝抱了，正在萧宁远右前侧，她见师姐一句“师弟哥哥”引得师兄师姐都笑，便也朝着萧宁远喊一句：“师弟哥哥！”语音又软又糯，极为中听。

    这时，不止那三人大笑，萧宁远亦不禁笑出声来，便问那幼女道：“今年几岁了？师姐妹妹！”

    那三人笑声将止，听了萧宁远“师姐妹妹”之唤，笑声便又翻涌起来，萧宁远闻得自己一句话，竟也把那挎篮少女逗笑了，心内不禁欢喜万分。

    萧宁远方才见那少女行来这时，本十分忐忑，今她既已近前，又说了一阵话，众人笑过一番，虽仍不敢看她，然心胸面耳，却已得近复平常了。

    那幼女偎在孙行孝的怀里，听得萧宁远问话，便睁大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右手直起四根手指，左手用大拇指拦出食指的一个指节，抬起来给萧宁远看，道：“四岁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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