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蕙仙子 1

    萧宁远正在忆往嗟叹时，孙行忠便又提着桶潲来了，他这一来一回，既得冷静一番，便总觉自己失了待客之礼，实在不该，遂一面倒潲，一面咬牙向萧宁远致歉：“萧兄，方才小弟一时冲动，失了言语，还请萧兄莫怪才是。”

    萧宁远闻罢，便道：“此事须怪不得忠兄，倒是小弟太啰嗦了。”

    两人再谦推一番，中间芥蒂，终消大半。

    孙行忠喂猪罢，自有事务，萧宁远却在左近寻着一块光溜山岩，便再拾一块石子，于其上刻划起来。

    原来几日前，萧宁远在一市镇上买炒栗子吃，栗子吃完后看那包栗纸时，见其上记着些算问，头几个算问甚浅，又有答术（答术：“答”即答案，“术”即解题过程），萧宁远视之即明，然看到最后一个时，只见——“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字文至此而尽，算问未完，更无答术，想是余文已转至下页纸上。

    萧宁远思其问当为“物几何”，然于此问算法，却良久未得，无奈，他只得从“九”往后，一一验证，验至“二十三”时，见其诸征皆符，遂不禁欣喜，又暗想：“初视其文，我还道是个甚么深难算问，却原来如此浅显。”便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路旁，于其不再多想。

    不料，方才萧宁远送走孙行忠后，却忽然忆及此事，脑中更闪过一个念头——“那数只有一个么？”

    萧宁远此念一起，便再深思：“若只有一个，该如何验证呢？若不止一个，那么二十三当为其间最小者，然余者又该如何算出？”

    这可着实让萧宁远犯了难，他边行边想，却总无绪，便索性横下心来，欲从“二十三”始，再往后验，又见前面不远处有块光溜山岩，暗思笔算较心算省脑，便走过去捡块石子，写算起来。

    萧宁远验到“九十四”时，仍未得它数，却见山岩余空不多了，遂回身欲向孙行忠借水布洗抹，至其屋时，不见行忠，萧宁远便自行去厨内端个木盆，舀些水，再浸块抹布，匆匆赶回。

    萧宁远抹掉先前字迹再算，待验至“一百二十八”时，终见此数亦符诸征，萧宁远见之喜极，却只笑得片刻又不禁愁眉：“这类数，既有第二个，想来也当有第三个，若有第三个，那便该有无穷多个了，总不能如此一一去验吧？唉！只可惜那页纸字文未尽，我当日又自认为已得其解，否则彼时立马回去找那炒栗贩，当可得余书，现下已行出百里，早忘掉地方了……”

    少年心性，最不服输，加以萧宁远又是个极为好奇之人，脑中言语未尽，却又转思此问了。

    当下，萧宁远脑里想，心中算，手上写，那块山石又被洗抹了多次，指尖石子也换过数块，那盆清水亦早就浑浊不堪，萧宁远却不管它，只复前事，不知不觉间，日头已近西山。

    萧宁远试了多种算法，总不奏效，正低眉沉思间，忽觉有人轻拍己肩，不禁受惊，浑身一颤，躯体不稳，竟向身侧水盆倒去，萧宁远前悸未正浓，又陡遇新变，遂心间更悚。

    萧宁远忙伸出双手，欲去撑地，以免污衣湿体之殃，不料他两掌推出，还未着地，身躯却倾着不动了，他觉出肋间受力，忙低头看时，见自己身侧托着一掌，那掌发劲一扳，便将自己扳正。

    萧宁远既已站稳，赶紧回身看时，见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半日前在山间水田里见着的那个驱牛耕夫。

    萧宁远心中诧异，正待开口，却被那耕夫抢了先：“小哥，没事吧。”

    萧宁远笑道：“没事。”又施礼道：“多谢先生相扶！”

    那耕夫还礼道：“小哥不必客气，倒是老夫，实在不该伸手惊扰小哥，应向小哥致歉。”

    萧宁远谦了，问道：“先生怎么会在此处？”他说这话时，忽然由眼前耕夫想到那明眸少女，心头不禁剧动起来，又欲转头寻觅那少女踪迹，当下忙尽力抑住，只是将目光定在耕夫身上。

    那耕夫答道：“老夫散工回家，途经此处，见小哥在这山岩上写着某个，不禁好奇心起，故停下欲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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