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聂小芩似乎放弃了挣扎，她抱着双膝，缩在一个角落里好好坐着。好在八石村里道路平缓，不像山路那样起伏陡峭，进了村子，燕今歌也没再一步三蹦，飞来跃去。

    “人前人样，人后猴样......”聂小芩在心中暗骂。

    正想着时，山海囊却猛地一晃，聂小芩一时没有防备，跟着就扑了个狗啃屎。正当她要张嘴叫骂时，燕今歌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聂小芩一怔，燕今歌似乎是猛地顿住了步伐，只听他语气不亢，声调玉润缓缓道：“东皇山，春秋宫，无缺老祖坐下弟子。”

    听罢，聂小芩只觉得奇怪，不待她把这句话想明白，外面又传来了声音，只是这次说话的并非燕今歌——

    “三清福地凌霄海，九重殿，师从白玉仙。”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男子语气清冷，话中的每个字都透出了淡漠的情绪，简直比燕今歌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子声音虽然好听，却叫人觉得生冷非常。

    男子才说完不过须臾，只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三清福地凌霄海、九重殿、偃...偃道人门中弟子......”

    这次说话的是个少女，她音如蚊蝇，却也绵绵软软。听得出来，她似乎是在模仿方才听到的话，虽然照葫芦画瓢，也还好在说得有一有二，只是语气颤颤，有些磕绊。

    “这是......自我介绍？”听完三人的话，聂小芩微微一愣。

    八石村里，燕今歌对着眼前的两个仙士作了一揖，可谓是有模有样。见此，对面的两位仙士便也对着他回了一礼。

    只是那个少女似乎有些不太熟悉礼数，作揖时候袖子遮住了手不说，弯腰的动作也比旁边的那个男子慢了半拍。

    男子似乎发觉了少女动作有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直起身来替少女理了理衣袖。

    “道长莫怪，师侄有些怕生。”男子清冷开口。

    “抱、抱歉。”少女垂下了头，紧接着道。说着，她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燕今歌。

    和小丫头对视一眼，不知为何，燕今歌莫名想起了远在山后江陵城的小师弟。望着对面和谐相处的两人，他不禁想到，若是论起礼节，奚北风怕是还比不上眼前这个半懂不懂的小丫头呢。

    须臾，燕今歌回过神来，他对着少女颔首示了一礼，淡淡道：“无妨。”

    听罢，聂小芩明白了过来，姓燕的道士和那两个陌生人都是玄门里的修真人士，但却不是一个流派的。

    也确实如此，燕今歌学的是阴阳术，而那男子与少女学的是仙法，他们二人正是从东皇山隔壁来的，隔壁那个响彻修真界的三清福地。

    每年的春秋两季，是各门各派招收新弟子的时间。正好东皇山和三清福地挨得近，是两隔壁。虽然是邻居，但两家的关系却不怎么样。

    因为每季招收门生子弟时，东皇山几乎争不赢三清福地，不仅弟子没有仙门多，近几年连声望也越来越低，就是那些邪门鬼道收的学生都比东皇山多。

    燕今歌和两个仙士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了半晌，总算知道他们此来是为仙猎。

    仙猎即仙门野猎，是仙门试炼的一部分。而这仙门试炼，则是三清福地每五年都会举办一次的进阶考试。

    若能通过这个考试，不仅能在修仙之道上更进一层，而且，在其门派中也能获得更高的威望。

    也正因如此，仙门里修仙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想要脱胎换骨，羽化升仙的人，而另一种是想要在修真界里头闯出威名的人。

    虽然燕今歌没和福地里的仙家子弟有什么过多的来往，但他知道这个仙门试炼不简单，不止不简单，简直难得要命。

    而这试炼，也确实是赢者生败者死。若是赢了前途无限，可若是输了，大概就是死在了试炼当中。

    简言之，最终的赢家，是那些通过重重考验还能活下来的人。纵然如此，每五年一次的仙门试炼还是有相当多的仙士报名，应该说，三清福地里各门各派的弟子，几乎都有参与;可见其竞争程度之激烈。

    燕今歌正想着，只听对面那个男子忽然开口道：“道长，还没问你的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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