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聂小芩把他带回了伽蓝寺;再后来,斐樱长大了,也许是深山寂寞,他一浪就浪到了山下。只在逢年过节,或者聂小芩撞钟召唤时,他才会回来。

    只是这次,任凭聂小芩再怎么撞钟,斐樱依然没有踪影。须臾,她皱眉片刻,又扶着钟杵撞起钟来。

    良久良久,还是没有回应。地上没有法阵闪现,也没有飞花飘零。当即,她提裙朝寺门跑去,到了园中还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待跑至庙门,聂小芩手里拿着石头,瞄准了庙檐上的一尊石兽雕像。

    下一瞬,她抄起石头一扔而上,精准的砸到了石雕。

    “老子的头!”

    随着声音浮现,庙檐上的那尊小石雕慢慢活现起来,连原本褪去的颜色都浓艳回来了。

    看着张牙舞爪的石兽,聂小芩问道:“嘲荣,这半年可有见到斐樱回来?”

    “回来?他要是出现在庙门,我早把他毛拔光了!你那只狗子,到现在也没把我尾巴吐出来还我!”名为嘲荣的石兽怒道。

    听此,聂小芩忽然僵住,她一直没敢告诉嘲荣,那截石头尾巴早不在斐樱肚子里了,只是……并非吐出来的。

    “怎么?要没事我就继续睡了。”嘲荣打了个哈欠。

    “等等,上次斐樱离开伽蓝,有没跟你说些什么?”聂小芩追问。

    “我想想,那厮说要替我重塑灵身,结果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嘲荣睁开了眼。

    听到这番话,聂小芩眉头一皱;和那狗崽生活了这么些年,斐樱到底是怎样一条狗腿,她清楚得很——斐樱是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主儿。像这样答应了嘲荣,他一定会去做。八石岭没有比他更胆大嚣张的小妖精。

    念及此,一股忧虑袭上聂小芩的心头。斐樱就跟她小弟弟一样,自己弟弟活不见人,哪个姐姐不担心?她缓缓转头,目光掠过山门台阶,看着浓不可破的黑沉夜幕,心中忽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劝你别打下山的注意。”嘲荣懒散眨眼

    “怎的,怕我也跑路了,留你临风寂寞?”聂小芩回眸一笑。

    “我呸!有多远跑多远,你们住这儿还得靠我守门。不是用石头敲我,就是拿狗牙啃我,真是脸皮堪比城墙厚。”嘲荣斜睨着聂小芩,话语不屑。

    不待聂小芩开口,嘲荣又漫不经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去年时候,八石岭下裂了道缝,地里冒出了几只妖邪,现在都还盘踞在山岭上。你要想做它们的盘中餐,就拍拍屁股下山吧。”

    聂小芩听完,心里陡然一惊,自己不过就睡了一觉的功夫,这八石岭就出了这么多诡事。她缓缓看向黑沉的长阶,皱眉不语。片刻后,她轻盈一跃腾上檐角,飞快伸手捏住嘲荣,接着一提而起。

    “老子的屁股!”

    嘲荣被聂小芩一把扯起,疼得呲哇乱叫,在那张牙舞爪极尽扭动。

    “陪我下山,我给你重塑灵身,尾巴嵌玉屁股镶金。”聂小芩笑语嫣然,随着声音消散,她不知何时已轻盈消隐于夜色中。

    旭日初升,燕今歌走进山中。待他走到一处幽潭小径,只听到有潺潺水声流过山间,他脚步微顿,信手摘叶凑到唇边,一吹气便奏了一曲春山调。

    叶曲随流,灵动跃然,燕今歌俊逸的眉眼微微一弯。鸟雀惊飞山林间,他抬头看去,只见天光耀眼,穿林打叶投下一层暗影。

    聂小芩骑着已经变得巨大的嘲荣,立在山崖之上。她低眼看去,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朝山门而来。转眼,她却秀眉微蹙,只见山门的阶梯上到处是血尸残骸。

    “嘲荣,拦住他。”聂小芩开口。

    “就你事多,他要是想死,成全他就好。”嘲荣撇过头。

    “不听话?耳朵也想换副新的?”聂小芩轻轻捏住嘲荣的耳朵,话语威胁。

    山门外,燕今歌脚步轻缓,他悠悠踱步到了山溪上游。不多时,只见一堵巨大的岩壁挡在山门阶梯处,阻断了上山的道路。燕今歌只觉奇怪,这道岩障从左到右横生过去,竟把所有去路都截断了。

    沉吟片刻,燕今歌停下吹奏,他指捻住绿叶飞手一弹,直接把绿叶倏忽射入了岩壁之中。凝眼细看,才发现这堵岩壁不过是道幻影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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