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上海!(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眼前先是出现一道白光,然后慢慢变的清晰,直到眼前的景象完全呈现。

    我好像是在一个医院里,这个医院像是一个大仓库改的,坡形的房顶很高,上面有长长的白炽灯。仓库很大,我周围都是躺在床上的伤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不停的穿梭和忙碌。

    此时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了,肚子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身体很乏力,感觉每块肌肉都很酸痛,一点也动弹不了,脑袋晕乎乎的。我斜眼看见我的手背上正挂着水,一只玻璃的盐水瓶连接着一根塑料软管插在我的手上。

    此时我才想起我是受伤了,我想起来那个压在我身上的鬼子,以及晕倒前头上受到的重击。

    “醒了!醒了!周大夫!”我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循声望去,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急步向我走过来,到我床边以后,就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心里想笑,这叫什么问题,于是说道:“王近真。”“哪个部队的?”“11师65团二营三连三排排长。”她看我都能回答,说道:”还好,脑子没被打坏。你腹部中枪,子弹打穿了肠子,留在腹腔,已经帮你取出来了,头部收到重击,暂时没什么大碍,静养几个月就好了。“这时一个里面穿军服,外面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拿了个听诊器在我身上听了几下,又翻开我的眼皮,看看我的眼睛,说道:”情况基本稳定了,这位同志,恭喜你啊,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道,那颗子弹在偏个几公分,你的命可就没了!“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直到我应该没事了,就说道:”谢谢你,大夫,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那大夫笑了,说道:”你们在前线流血牺牲,我在后方救死扶伤,我们是一个战线上的同志,你不用谢我,好好养伤,早日回归部队再杀鬼子!“说完就走了,那个护士帮我把被子盖好,看了看吊瓶里的水,也离开了。

    我在这个仓库一样的野战医院养了一个礼拜,由于做了手术,一直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一个礼拜后,我跟着转运伤员的汽车,一起被运到位于常州的后方医院养伤。

    在常州的医院养伤很惬意,虽然这里离上海很近,但是战争的气息没有那么明显,我每天和其他伤兵一起聊天,分享着各自在战场上的经历。这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叫朱克清的人,他本来是税警总团的副连长,负伤后也被送到这里来致伤,我和他年纪相仿,很谈的来,很快成为好友。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10月下旬,不断有从前线撤下的部队经过常州,从他们口中,我知道前线打的非常惨烈,很多部队都伤亡非常严重,11师此时还在上海大厂地区坚守,还没有撤出上海战场。此时我心中急切的想要回到部队里去,于是催问着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生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死活都不肯开出院条给我,没有出院条,我就不能回部队,我几乎是整天泡在医生办公室,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直到11月16号,我才拿到医生的出院条。

    这个时候常州已经明显能感觉到战争就在眼前了,此时上海已经完全沦陷,守军正沿着京沪线节节抗击,11师也已经转进无锡。此时已经没有去无锡的车子了,我最后找了一部运送物资的大卡车,物资是运送到无锡北郊的,我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11师的师部,然后又跟着送物资的民夫,一起到了65团的团部。

    65团有战斗任务,正在无锡东郊阻击敌人,我赶到团部的时候,团长不在,已经到前线指挥去了,团部只有副团长在坐镇,他忙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我,让我现在团部等着,等他忙完再说。

    我在团部呆了两天,团长才带着部队撤下来,看样子又是一场恶战,团长满脸疲惫,眼睛熬的通红,到部队第一句话就是:“部队马上集合向广德出发。”然后就睡着了,这时候副团座才让我回原来的部队,只不过职务变了,由于连长负伤,所以让我回去代理连长职务。

    我们连连长和副连长都牺牲了,还牺牲了两个排长,现在担任一排长的是张子明,原来的班长提拔的,关山月临时代理三排排长,二排排长是原来的重机枪手李爱国。我回到连队的时候,老关看见我激动的热泪盈眶,我也是百感交集,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在我负伤以后,我们连一直在前线鏖战,在罗店的几次拉锯战中,老兵几乎损失殆尽,现在就剩下二十几个老兵,其他的都是后方补充上来的,大部分都是保安团和民兵,战斗力很差,又在上海奉命阻击敌人,损失惨重,但是我们师在上海打的非常顽强,虽然伤亡情况惨重,但是阵地并没有丢掉,甚至还几次向日军发动了反击,但是由于友军侧翼阵地的丢失,导致我们有被包围的危险,所以才撤出阵地,昨天33旅的人被追击的日军黏上,差点没能脱身,我们团就是奉命去支援33旅的,打了两天,总算摆脱了日军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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