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 破灭一击-第2/3页

    但是，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既然自己来到这里，看到这个东西，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发生，让自己安然回到正常的世界。

    它，一定会睁开眼睛。

    在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的同时，这只看起来一百层楼还高的眼球的瞳孔开始融化，不一会触及眼白部分，紧接着连外壳也开始烧熔。义体高川仍旧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变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但他渐渐感觉到了，原本平稳运转着的巨大漩涡，有一点儿加速的迹象。

    这只深红色眼球的溶解，好似为巨大漩涡增添了一股新的力量。顺着涡流，有许多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被卷了进来，却又看不到任何出口让这些被卷入的东西抛离。义体高川从这种缓慢起步的加速旋转，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看到了一些扭曲却仿佛是自己熟悉的某个地方的场景，其印象最强烈的，莫过于看到了自己在意的那些人——无论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义体高川听到了，那无数的惨叫、痛哭和哀嚎的声音让他觉得，如果换做其他人来到这里，看到眼前的怪物，感受到自己所感受的一切，那么，此人必然会疯掉。自己仍旧可以确认自己还活着——尽管这种确认感已经越来越薄弱了——但是，却无法阻止这种认知的衰退。

    在这个怪物的面前，自己过去所追逐的“活着”，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更进一步说，连“活着”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虚伪的概念。正因如此，无法证明“我”是我，无法证明“我”是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存在着，无法证明“我”存在的意义，那对于“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这于思考所表现出来的摧毁力，正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力量展现——义体高川是这么认为的。

    下一刻，眼前这无法言喻的观怪诞，如同玻璃一样粉碎了，仿佛只是一个幻觉，自己陡然从清醒过来，连对这个幻觉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义体高川的视膜屏幕，统治局遗址的风景，那一望无际的战场，那于短暂的时间已经遍布四面八方，让自己毫无退路的攻击，那一层层无法彻底剖析的现象，以一种更加冰冷真切的姿态向自己挤来。

    ——回……回来了！？

    义体高川的脑海闪过这样的想法，那像是一行脆弱得宛如白灰的字，一瞬间被意识的狂岚吹没了。但是，他立刻又意识到了，这个更加真实和饱满的风景，也宛如一副风景画般定格在自己的视膜屏幕，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下一瞬间，宛如玻璃般碎裂的声音，再一次于他的心底响起，这风景画一样的画面，也伴随这声音出现了道道裂纹，紧接着，破碎了。

    ——这是……我的意识行走！？

    伴随着这个想法的浮现，眼前的战场变换了模样，那些有形有质的东西，无论是纳粹士兵、安全卫士还是各式各样的构造体物质，全都如同奶酪一样融化，扭曲，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席卷，变成巨大的漩涡，朝自己无法观测到的远方某一处的心点流淌。硬要形容的话，如同抽水马桶里的水被下水管抽走了一样。描述起来，整个过程既壮观又缓慢，有一种大海般的澎湃，但在那“猛然醒来”的感觉，这一切也仿佛只在睁眼闭眼之间完成了全部过程。

    义体高川产生了“突然清醒过来”的感觉时，视膜屏幕只剩下一片平坦结实的大地，所有的“起伏”都消失了，像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铲平了一样。那数不清的纳粹士兵，那一波波涌的安全卫士，一个都没有剩下。整个地形的改变，足以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从梦醒来，还是重新堕入了新的梦。

    ……

    沉默，似乎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义体高川带着微微的恍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面仍旧穿戴着重型的动力装甲。

    “我到底做了什么？”他问自己，但是，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切的发生，无论过程和结果，都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不，毋宁说，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的想象力根本没有这样的景象。他也无法区分，出现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自己应该产生怎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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