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幕间死亡(二)-第2/4页





    我做过许多试探和猜测,但至今仍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病院属于网络球、末日真理和黑巢的哪一方。尽管如此,庞大的面积,繁杂的设施,似松实紧的规矩,莫名其妙的病历,和神秘兮兮的人们,一切看似平和,却充满疑惑和怪异,用的话语来说,就是“仿佛隐藏着重重黑幕”,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十分正常,和任何地下势力或政府组织没有任何牵扯的私人福利机构。

    这里的医生尽责尽职,和病人们的相处也没有任何不愉快,但这并不能消除我内心深处的警惕感。尽管没有证据,但我甚至认为,不仅是那些和蔼的医生,就连同一处境的病人,都有图谋不轨的监视者伪装其中。

    若我还是魔纹使者,要逃出外面自然不难,然而如今的我,不过是双腿残疾的普通人罢了。

    尽管如此,我仍旧是高川,我仍旧记得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体内的异质。

    能听到依稀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述说,右眼如同心脏般鼓动。

    是江,它就在身体的每一处细胞中,就在奔腾的血脉中,就在螺旋的d,就在沉睡的线粒体中。

    它让我屏除绝望,富有耐心,坚信在1999年末日到来前,自己一定能够遭到机会逃离此处,甚至找出这个病院所隐藏的秘密。

    我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苏醒的一星期后就开始复健运动,两个星期后,主治医生阮黎判断我已经能够照顾自己,就允许了我的出院申请。

    阮黎不仅是我的主治医生,同时也肩负我的监护工神作书吧,她亲自将我带往宿舍区。

    员工、普通病人和精神病人的宿舍区是分开的,在位置上构成一个钝角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是一个拥有小型喷水池的小花园,如果沿着开辟出来的正式道路步行往返任意两个宿舍区,都不会少于三分钟的时间。

    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红砖砌的宿舍楼。楼房斑驳的墙体显得有些老旧,一侧蔓延着蔓藤类植物,但感觉上仍旧很结实。从外面看一共有三层,每层十多个房间。阮医生推开正门时,门轴转动发出的咿呀声,以及门内稍微阴暗的光线,让我不禁生出一种迷离的情绪。那飞舞在漏光中的灰尘,淡淡的潮气,阳光和消毒水混合般的气味,踏入时光线和温度的转换,既视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就像是自己真的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般。

    身后发出响声,大门自行关上了,光线又暗了一些,仿佛置身于黄昏结束前的一刻。从侧边的窗户,以及侧上方的小窗漏进的天光反而更加清晰了。错落有致的光柱中,无数的微粒在飞舞,让人觉得有些脏乱,但实际上,木质纹理的地板、窗台和墙壁都很干净,如果不是十分偏僻的角落,都无法让手指染灰。

    从前方的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名清洁工打扮的肥胖男性推着拖把跑出来,他从外表来看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脸上却挂着童稚的欢笑,嘴里发出嘟嘟的拟声,仿佛没有看到我们般,一下子就从身边冲过,转身就奔上楼梯了。

    “他是病人?”我向阮医生询问。

    “是的,情况比你好许多。”阮医生毫不掩饰地说。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话应该反过来说。

    “医生不应该对病人说这种话吧。”我说。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吧。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尽管你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虽然你很快会抛到耳后,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是情况特殊的病人,无论自己的感觉如何,了解多少知识,都不要忘记这一点,不要被自己的聪明给欺骗了。”阮医生当着我的面,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女士烟点燃了,“我喜欢这里,因为抽烟不会被抓包。”

    我抿住嘴巴不发一言,她说这番话时完全看不出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认为我是个精神病人。若在刚醒来的时候,她这么对我说,我一定不往心里去,然而呆在这里的时间一场,我发现自己开始习惯这种说法了。我每天醒来和睡前,都会提醒自己,这是敌人的陷阱,尽管如此,我发现这些话总会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时,突兀地从心底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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