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曾相识的开局



    呜咽的西北风贴着草皮驰骋过去,“呜呜”之声盖过了马车“咯吱”“咯吱”的车轮转动时摩擦车轴,发出来的声音。拉车的是一匹瘦马,身上的毛打了绺子,靠着腹部一些的地方,更是硬成了钉一样,一缕一缕的硬挺,风吹不动,只随着身体,似一呼一吸的扩张、收缩。马背上铺了一条毛毡,既是挡住了初春还寒的冷风,又隔开了鞍子,不使鞍子直接和背摩擦,免得破了皮肉,磨的疼。嘴上戴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笼子——如果是放在第一世界,或许可以作为一种新式的女式挎包。一缕一缕的白气,热腾腾的从缝隙中喷出来,马显然是不喜欢这个“口罩”的,但它也没有手,取不下来,只能戴着。

    车,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连车厢也没有。左侧的车辕上坐着赶车的老汉,一脸蜡黄,酒糟鼻,杂乱的灰的、白的、黑的胡子在嘴上围了一圈,连嘴都遮住了。头上是一顶破毡帽,圆圆的,像是一个倒扣在头上的碗——

    它不好看,甚至于有些丑陋,但却足够的实惠、保暖。行走口里口外这条道上,一顶毡帽是必不可少的物件。

    身上一件同样破的羊皮袄,这一件衣裳更是冬天穿、夏天穿、春秋两季穿。冬天冷的时候,将毛穿在里面,暖和,夏天的时候,将毛穿在外面,不那么热。这是行走口里、口外的第二宝——羊皮袄。

    ……

    后面的车板上坐着一个围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发束成了一左一右两条大辫子的男子,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不时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牛尿泡做成的酒囊,小口的抿一口。

    “少爷,前面就是王胡子的店,咱们进去就能休息几天,先把你这风寒好了……”

    赶车的老汉称他是“少爷”,但这个男子却已经是中年,看不出丁点儿“少爷”的模样。

    但少爷只是一个身份,和年龄无关。

    “咳……咳咳咳!”男子剧烈的咳嗽几声,压抑不住的咳,似乎要把自己的肺都整个咳出来才甘心。好一会儿,舒服了一些,才是停住,又喝了一口酒,说:“童伯,我这怕是好不了了。这肺痨的毛病本就是少年时的旧疾,现在跟着风寒一起来,怕是回不去了……回不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去了。”

    那童伯安慰:“少说两句。回得去、回得去。江南的地方好,气候好,又温润,少爷你的毛病就是因为这天太干了……”

    “回的去……到时候啊,这老房子一住,心情一舒畅,人一快乐。什么病也都好了。天机谷的薛神医不说过吗?人这病,皆从心来,也从心去。我老童是个粗人,不懂得这些,但神医肯定是不错的——这天机谷的神医,就更不可能错了。”他很是信服“薛神医”的话,少爷只是说“但愿吧”,就闭口不言。不时的喝上一口酒,不时的咳嗽几声,两个人,一匹瘦马,一辆没有棚子的车,就施施然的朝着店去。

    二人的话便顺着风上了天,传进了风尘、韩莎的耳朵里,其他的三人没有那样的耳力,却也能够听出一个三五分。

    刚才作死的,在自己媳妇跟前说要看“金香玉”,被安落一脚踹下去的张天野重新归位,蹲着,像是一个大马猴一样,说:“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作烘炉,融万物为白银。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之间的寂寞……这一幕,多熟悉啊。同样是一个肺痨,一个车夫,我预计,他们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个叫龙啸云的为首的黑恶势力,将会被连根拔起,有人要倒霉喽!”

    风尘噗嗤一笑,说:“你这一句话可不怎么应景——哪儿来的雪?而且人家车夫姓童,也不叫铁传甲。”

    张天野道:“但这个车夫是一个高手!”

    “是!”

    这个貌不惊人的车夫,的确是一个高手。这一点风尘、韩莎、张天野和安落四个人都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他一身的肌肉走势和常人不同,胳膊并不粗大,但其中一部分的肌肉特别粗壮,一双手也宽而不厚,手心上的肌肉更见饱满,整个人的全身,尤其是内圈的肌肉,都是这般的形状——这,便告诉人,他有着惊人的抓、拿、摔的功夫。而且其人一双眼睛,也是神光内敛,精神极为饱满——这又说明,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甚至于可以说是顽固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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