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接吻这项隐秘的活动原来可以持续这么久，一个女孩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加快脚步离开了。

    雨在外面下着。

    初晴杀心顿起，又复归平静，然后厌烦慢慢滋生了出来。

    她觉得这个吻着他的男人，近日来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并不那么喜欢。他的些微动作令她吃惊，并且反感。

    背后传来一些凉意，慢慢有些疼痛，疼痛逐渐清楚了，是锋利的刀刺入背部的感觉，这刀还在深入。

    伏在初晴脸上的那张脸，背着光慢慢升起，有一点忧伤的意味。

    铁钳一般的大手握着她的颈部，随着握的力度越来越大，那张脸上露出冷酷的狰狞之色。

    老厚知道你是白蛇了，你活着，对他不方便。就这样死掉吧。宋波的声音低沉而残忍，他慢慢使尽全身力气。这种屠杀，他以前不可能没有进行过。

    背上的刀越刺越深，颈部的手越握越紧，初晴绝望地感知到死神的逼近。这种感觉好痛苦，不甘心……但已无力反抗。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不知不觉地丧失着，呼吸和知觉也在丧失中。这样死去也好，作为白蛇的她没有求生的意志，身为衣美的她原本也不是一个积极求生的人……

    但人有天命，她注定不是一个随便死去的人。在知觉就要丧失，魂归空冥之时，方晔出现了，他略略愣了一下，然后飞起一脚踢到了宋波的头上，宋波被侧身踢倒在台阶上，方晔上来又是一脚，宋波起身，并不纠缠，推开他仓皇逃走。

    方晔大叫着初晴的时候，传来了车启动的声音，初晴慢慢地睁开眼睛，虚弱地说了一声：我希望他死掉……

    手术室是冰冷的，一切都是被动的，无能为力。医生在她身体上切割缝合，麻醉剂令忧郁加重，无法抵挡所有的疼痛。泪水溢出紧闭的双眼，在紧张的手术中间，伴随着无法消逝的耻辱感无声地流淌。我希望他死掉，这句话在她面前、耳边反来复去地重复。

    死境当前，她竟只有这样的心愿。

    意识到这一点时，初晴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笑。这真可悲。她是真的不想变成人类。

    手术好像成功了，她被推出来，推进了ICU重症监护室。

    方晔日夜守候。他是谁？为什么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贵人？

    初晴确知自己不会死了，而且会恢复得很快。力气逐渐回归血液，慢慢地，周身运行通畅。她只有一个念头，出了医院，就要找到宋波杀之后快。还有老厚，她要找到他，问问他何怨何仇，不排除将他杀死。

    现在的她，有的是智谋和手段。从这个角度讲，人类真的是良师益友呢！

    第七天，初晴睁开了眼睛，完全恢复了意识，转入了普通病房。方晔拿来一大束白色的百合，整个病房立即被浓郁的香味所浸满。令人渴望重生的愉悦气息。

    初晴垂着眼睛，淡漠地看着方晔。方晔则嘴角带着温暖又神秘的笑，眼神里充满爱意地看着她。

    到底忿忿难平，初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仍是：我想把他杀死！

    方晔仍笑着，莫明其妙地问：你究竟是谁？是天上的哪颗星星下凡？还是天上哪个神仙或者哪位神仙的侍童到人间历劫？

    初晴莫明其妙地看着他。

    方晔却又转了话题：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不是担心你能不能好起来，而是怕你……

    变成蛇的样子。初晴淡淡地说。

    对，那样整个世界都会爆炸的。还好，你很给力。你在坚持着，一定很辛苦。

    你错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变成蛇的样子，才辛苦。

    好吧，我无法了解你的感受，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指挥、导演。整个事件充满了巧合。你知道吗？那天我开着车去赶赴一个酒会，结果在路上忽然想到了你，而且马上就想见到你，好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挟持了，所以看似是我救了你，其实不是。你想让你那个姓宋的邻居死，你知道吗？他真的死了。他开车拐上高速公路，没开多久就撞了车，然后被一辆载满煤炭的大货车连车带人辗成肉饼。——我就不向你描述事故的惨烈了吧！你想杀死他，七天前你就心想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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