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 听,那是心动的声音

    （一）

    等开颜膝盖上的伤好了之后，为了表示慰问（想慰问的是腿伤还是“玫瑰”之伤？），左林拉了守西来找开颜去滑旱冰。

    守西和开颜以前都没有溜过冰。但青春无敌，什么都敢尝试，左林一吆喝，这俩也就嘻嘻哈哈一起去了。

    学校体育馆旁边那个旱冰场，学校承包给了大四的学生经营。开馆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他们过来的时候，是周四的晚上，人没有周末那么多，正适合守西和开颜这种初学者。

    四个轮子的旱冰鞋，没踩上去之前，总觉得不难。等真正穿上，开颜才知道，找不稳重心一样很容易失去平衡。她站在旱冰场的外圈，看着守西接二连三地倒到地上，没心没肺地哈哈笑，一点都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觉。

    左林高中时有滑过几次，勉强可以当他俩的教练。他见开颜站边上不动，远远地滑过来，一把牵起她的手，快速往前冲。

    没有防备就被拖起飞奔，开颜吓得边笑边尖叫：“左林，不要！快放开我！”

    左林拉紧她的手，回头给了她一个笑脸：“别怕，跟上我。”

    不要怕？

    说起来真轻巧！

    太快的速度让人有随时会失控的错觉，开颜下意识地腕上使力，试图挣开左林的牵引。

    不配合的结果，是没滑出几步两人就一起摔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左林倾身扶了她一把，卸去了她大半的冲力。

    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左林垫底。

    开颜手忙脚乱想爬起来，却控制不住旱冰鞋的着力点，努力了好几把都没能起身。像一只搁浅的、笨拙的龟。

    左林哈哈大笑，率先利落地爬起身来，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带着蛊惑的意味在她耳边笑：“学溜冰，要摔跤才有劲！而且，现在穿这么多衣服，摔不坏的。”说完松开她的手，亲自给她示范如何在摔倒的过程中保护好自己不受伤。示范完，又伸出手来，拉着开颜教她学跌跤时如何软着陆。

    这样的年纪，身子骨还很轻盈和柔软，如果有所准备，摔跤其实也不算多大一件事。开颜跟着左林练习过几次以后，掌握了跌下去不受伤的巧劲，逐渐能把控俯身倾斜的角度和身体重心的落点。

    见开颜已能适应脚下的四只滑轮，左林加快速度，拉着她，稳稳地四处窜，像风一样扫过旱冰场。

    溜冰场内专用的照明设备很少，只在场地周边每隔几米立有一个路灯。当左林拉着她在溜冰场内做圆周滑行，感觉就像穿过一个个光与影交替、冷与暖拼接的世界。开颜觉得非常有趣，随着左林一路飞奔一路开心大笑。

    （二）

    开颜技术还不娴熟，不可避免地，又跌了几跤。但因有左林护着，且她自己已能化解一部分冲力，所以每次跌跤爬起来都完好无损，既没有哪里磕着，也没有什么地方被擦伤。

    反观守西，学得非常慢，一直在场地边上的栏杆处谨小慎微地挪步。只要看到开颜和左林跌倒，他就会分心，常常在那俩倒下后他也摔了。

    开颜看守西摔得那么狠，有些替他着急。

    左林也看见了守西笨拙的样子，牵起开颜滑过去，再一把拖起守西，带着俩人往前滑。

    很快，不出意料地，三个人一起跌倒。

    摔倒一次后，守西反而放得开了，主动握左林的手，笑着跟上他和开颜的步伐。

    三人夜色中穿梭往返，在冷冽的冬天里跑出一身的汗。

    守西逐渐摆脱了手脚的僵硬感，配合越来越流畅，甚至敢跟着左林在弧形滑坡上忽高忽低地冲锋。

    摔倒还是不可避免，当倒在地上的次数多了后，三个干脆就坐在地上大笑，乐得像小孩。

    到最后，三个都玩得满身是泥是土、筋疲力尽。

    （三）

    开颜穿的冰鞋，尺码偏大，奔跑几圈后，鞋带松开来散落在脚下。

    她拖着左林驻足停步，低头看了看鞋带，很无奈地松开了彼此交握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滑行的人群，试着滑到场边去，想借助栏杆坐到地上把鞋带重新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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