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也许这一世她能自保,能够出宫,把自己置身事外,去天玄宗修真修仙,以她的天资和前世记忆,她早晚会成为一个羽化成仙的上仙。

    可是衾荒怎么办,君父怎么办,苏安慕怎么办,前世为了她牺牲的那些人怎么办?

    上天选择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袖手天下,眼睁睁看着衾荒覆灭,千万衾荒百姓沦为梦泽奴隶?

    不,她宁愿凭一己之力,与前世的宿命争一争。

    想争赢,必须要招兵买马。

    有空的话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前世在天玄宗学的功法修炼起来,十年后面临大军压境,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薄薄的月光如澄澈的水,倾泻入菱花窗格,翠色的窗纱上,窗外竹叶若水荇交错。

    她想的乏了,上下眼皮打架,窝在床里懒懒的,思索慢了很多。

    到了寅时,两只眼睛困倦的黏黏糊糊。

    一个绛红色的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

    她处于半梦半醒间,对周围的感知降弱,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人影坐在她床沿,深沉的凝望着她,一只细软温腻的手抚上她的脸。

    她一个警醒,霍然睁开眼睛。

    眼前空无一物。

    是梦?

    锦绣听到声响,披了衣服从外间进来,温声问:“公主,是要喝水么?”

    苏染眠点点头:“你刚才看见人影没有?”

    锦绣倒了一杯茶水伺候她喝了:“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染眠喝了茶清醒了几分:“你去睡吧。”

    摸着那人抚过的半边脸,皇宫就这么大,若真是活人,早晚会见面。

    她睡了不足一个时辰,锦绣打了一盆水进来,笑道:“奴婢正想叫公主呢,昨日公主向皇上请旨,过继到了皇后娘娘膝下,今儿合该去鸣鹤堂向皇后请安。”

    苏染眠元气不足,青衣捧了一盅莲子银耳汤,甜暖入胃,熨帖了许多。

    皇帝原先有一个出身高贵的皇后,是门阀魏家本家嫡长女,五年前殂殁,现任皇后本人出身不高,难得的是一门豪杰,哥哥和侄儿是军事天才,在对外战争上立下战功赫赫。

    衾荒天下权利三分,以灵均为首的佛门寺院用佛法控制了衾荒泰半贫苦百姓,以魏家为首的门阀士族控制了衾荒泰半豪门贵族,以张峥为首的军阀外戚控制了衾荒泰半军队士兵。

    皇帝之所以还坐在皇位上,所凭持的不过他拥有一副至高无上的真龙血脉,还有其余三方的势力平衡。

    衾荒是苏家的衾荒,非苏家不衾荒,这是皇帝唯一能够利用的筹码,让他在三方围堵的困境下辗转求生。

    三方力量你来我往,潮流暗涌,谁都奈何不得谁。

    想要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就必须找一个突破口。

    对张魏两家来说最薄弱的地方当然是皇帝。

    灵均是和尚,口中念佛,天下人特别是张魏两家盯着,他没脸养少女送入宫。

    张家和魏家千方百计培养女子送入宫中成为宫妃,明里暗里对皇帝施加压力,想让宫妃们孕育上皇帝的子嗣。

    皇帝不负众望,这些年来张魏两家送入宫中的后妃雨露均沾。

    没听说专宠过张家或魏家的谁,连两家生下的儿女在他那里待遇也一般。

    甚至可以说,多年来,得到过皇帝独宠的人只有李染和苏染眠。

    后妃们能不能怀孕,生不生的下来,生下来养没养活各凭本事。

    皇帝今年五十又六,立过几任太子,苏安慕是第五个。

    没有哪个太子撑过十五岁。

    不说皇子,连皇女都难逃成为后宫争宠夺位的牺牲品。

    苏染眠到鸣鹤堂正殿的时候,已经有宫妃陆陆续续到了。

    “母后万福金安。”苏染眠端端正正的向皇后磕了几个头。

    皇后高坐在凤座之上,和蔼的抬手,鸦青色的鬓发上一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明亮的朝阳下泛着贵重的光芒。

    她起身,瑶光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案,向她走来。

    上面是两支金海棠青凤步摇,六对赤金镶红宝玉兰胸花,两幅和阗玉嵌金丝缠枝华胜,八幅八宝玲珑虫草赤金头面,两对嵌红宝石绞碧玉镯,六根红珊瑚金色桃夭簪,八根双蝶戏云白玉钗,两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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