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日景 04-第2/3页





    “老先生,我们来喝一杯。”老板娘微笑着,对一直看着那盆昙花发呆的老人说。

    老板娘替老人斟满酒,碧玉夜光杯中,酒香肆意,老人举杯一饮而尽:,“老板娘的酒,什么时候喝都是这么香醇。”

    “老先生的昙花,每一年看,也都是这么美。”老板娘望向花架上的那盆昙花。

    这晴朗夜空下,月亮好像比现实世界的月亮要大了一倍,高高地挂在天空。而美丽的月色下,昙花慢慢地舒展花瓣。

    宛如遗世而独立的绝色美人,在如霜的月色下,展露她的美丽。

    “昙花一现,到底是花等人,还是等人花呢。”老板娘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地惆怅。

    “是人等花吧。”老人的眼神暗了下去,“老板娘,我能拜托你照顾这盆昙花吗?”

    “可以哦。”老板娘再次替他斟满了酒,“作为这盆花的回礼,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老板娘走向那盆昙花,她在昙花开得的正好的时候,轻轻摘下了那朵花,她转身朝外走,等她再回到这个房间时,手里捧着的,是一大捧雪白色的昙花。

    老人怔住了,老板娘将花递到他的手上:,“三十年来,每年一朵,不多不少,三十朵,请收下吧。”

    “为什么?”老人不解,这些花,分明是这些年来,他支付给老板娘的。

    “或许是花等人也说不定呢。”老板娘静静地看着老人,眼底眸光悠远绵长。

    君生将抱着那一捧昙花的老人送出店外。,风雪肆虐,老人,他踉跄了一下,紧了紧衣衫领口,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杂货铺的门牌,然后走入了漫天大雪里。

    穿过这一条古老的长街,拐个弯,再沿着一条小巷子走一段路,有一座小院子就是老人的家。

    他打开家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摆设很陈旧,里面的东西和他一样老了,尤其是放在窗下的那张梳妆台。

    他将那捧昙花放在梳妆台上,然后他在一张竹篾摇椅上坐下,他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封病情诊断书,上面写着胃癌晚期,日期是三个月前。

    “就要去见你了。”他忽然笑了一下,眉宇里仿佛还能看出年轻时,顾桑酒的影子,“最后能见你一面,已经没有遗憾了,昙花托付给老板娘,她一定会好好养的。”

    他絮絮叨叨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夜的话,等到第二天黎明到来,他陷在摇椅里,已经陷入了昏迷。他实在是太老了,又老又病,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一个来年去见她了。

    风从冲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将那捧昙花扫落在地,其中一朵落进了他的掌心。

    “桑酒。”一道个很温柔的声音将他从弥留中唤醒。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的,是十八岁的叶优昙,她穿天青色的女校校服,头发梳成麻花辫,她看着他,眼里是历经沧桑之后,平静且温暖的笑容。

    仿佛是时光将他带回了那鲜衣怒马的年代,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她用手握住。

    像是枯木上开出一朵娇艳的花,她还年少,可他已经鹤发鸡皮:,“是你吗,优昙?”

    “是我。”她红了眼睛,隔了半个世纪,伸手抚摸他的脸,“真傻,我走之后,为什么不重新找个人,生个孩子,这样孤零零的,你不会孤单吗?”

    “怎么会孤单啊。”他哑着声音,老泪横流,“你给我的那些回忆,足够我铭记一生。不是叶优昙,我谁也不要。”

    她破涕为笑:,“傻子,都是傻子。”

    叶优昙遇见老板娘,比顾桑酒要早了半个世纪。

    那一年她病重,已经几乎下不了床了。顾桑酒每天都出去给她找医生,其实他们都知道的,她是好不起来的。

    那天她出门散心,不知怎么的,就进了一家小小的杂货铺,有个风华绝代的老板娘,吸着水烟,用一种近乎慈悲,又似乎无情的眼神看着她。

    她和老板娘坐在冬日暖洋洋的日光里聊了很久,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自说自话,说着她和顾桑酒的小半生。

    “我要死了,他要怎么办啊。”她已经开始咳血,白色的帕子上,好似开了一朵朵把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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