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夜宿代州



    ???  佟鲲蔚笑道:“先生倒是说对了,我这位兄长也是爱酒之人。”

    陈一凡又喝了一杯,赞道:“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时招山下叟,共酌林间月。尽醉两忘言,谁能作天舌。”

    那儒士拍手赞道:“久逢知己,不胜欣喜,咱们再浮一大白。”

    佟鲲蔚喝着美酒,望着亭外雨线,视线前方有一座座高矮不等的山包,高的四五丈许,矮的也有丈许,一个一个相连,其上长满了枯草,放眼望去,竟不下数百,散落在旷野荒郊,倒是颇为壮观。

    那儒士向那边瞥了一眼,说道:“那里是大汉守卫雁门关将士的墓群,哎,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他们生前当是叱咤疆场,雄姿飒飒,死后也只落得一抔尘土,如今还有谁记得墓中的主人,只怕早就随着烟尘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陈一凡将酒喝下:“先生说的是,兵戈不止,便难有太平。”

    那儒士叹道:“可惜,人心不足,欲念滋生,古往今来,又几时少得了你挣我夺,成王败寇,这四个字背后却是鲜血铺就啊。”

    陈一凡不觉中又想起陈复汉,心头烦乱,望着那苍凉孤寂的墓群,仿佛闻到了丝丝血腥味道:“乱世兴亡魑魅魈,金戈铁马鼓萧萧,狼烟尸骨夜哀嚎。自古山河更日月,罗靴旒冕血龙袍,百年却做冢一包。人生百年,如此打打杀杀,不知所为何来啊!”

    那儒士赞道:“好一句‘罗靴旒冕血龙袍,百年却做冢一包。’这世上从来不缺争名夺利之辈,有人一战成就功名,有人求一战只为温饱,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也都无甚区别。可人欲无度,看的太真切只是累了自己,似三闾大夫众人皆醉我独醒,活的便是太累。”他似是想起了某人:“确实太累了,只是苦了自己啊。”

    随后笑道:“所以说,还是这酒好。来,在下再敬两位一杯!”

    三人闲聊些闲话,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那孤身青年一直默然无语的依在栏杆上,双目望着水汽蒙蒙的天空,不知想些什么。

    这雨直下了大约一炷香,才渐渐云开雨霁。

    这时酒壶中残酒已见壶底,那儒生似有些意犹未尽,有些遗憾地道:“可惜酒水有限,不能痛快淋漓的喝上一场。如今雨收云开,今日便到此为止,他日有缘道左相逢,再与两位痛饮一番!”

    说罢,将酒器重又放入布包之中,背在身后,向二人拱拱手,转身出了亭子,向着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一步迈出,似缓实急,转眼之间便只有豆大人影,只是那清朗的吟诵之声依然回荡在众人耳边。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儒生离去的背影,起身出了凉亭,跨上马,不声不响的离开。

    佟鲲蔚笑道:“一冷一热,大哥,咱们倒是遇到了妙人啊。”

    “咱们也赶紧赶路吧,今天便在代州住一晚吧。”

    两人解了马绳,翻身上马,并辔向代州赶去。

    代州州府隶属太原府,城中倒也算得繁华。陈一凡、佟鲲蔚赶到代州城时,已是申牌时分。由于阴天,天光已经暗淡,城里城外炊烟袅袅,两人牵着马在街上穿行了一段,见前面有一座客栈,门楣上挂着金色牌匾“宜人居”,此时客栈里已经是高朋满座,灯火通明。

    两人进店要了两间上房,洗漱了一番,将淋雨的湿衣吩咐店小二拿去浆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前面二楼的捡了相对清静的位置,叫了酒菜,刚吃了一会,便见得楼梯口脚步声响。

    佟鲲蔚随意瞥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低声笑道:“还真是巧的很。”

    原来上来这位正是凉亭中的孤身青年。他站在楼口扫视了一眼,也发现了陈一凡二人,不由得一怔,大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叫来伙计点了酒菜。

    客栈偶遇,陈一凡二人也只是有些惊奇,倒也没太在意。两人点了些当地特色的熬鱼、汤面饺和一些小菜,吃得也算是尽兴。

    这时二楼又上来了两人,穿的绸质直裰,到的楼上来后,左右顾盼,看到那青年后,脸上露出喜色,几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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