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胜心魔-第2/3页





    郑婵看着范进,“我……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说你可以就是可以,只要你欢喜就随便来,出了事我顶着。当然,你要是心中不忍,也可以放弃,我不强求。”

    郑婵心思精明,知道自己如果不烙,范进对自己的看法多半就会大坏。这种大坏不是说会因此对自己算计,但是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拿自己当个心腹看待。如果想要和他保持距离,那么选择放弃就是上上之选。

    可是……她侧头看看范进,正看到他那英俊的侧面,和一身簇新官服。自己的情形就是这样,不管自己怎么装出不在乎,客观的压力都在那。舌头根子下面压死人,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肯定办不到,自己需要一个有力量的人关照护持……否则就很难活下去,照顾好叔父堂兄。

    她咬咬牙,一把抓起一根烧红的烙铁,一步一步走向朱国臣。

    朱国臣此时还清醒着,见郑婵向他走过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你难道不怕雷劈?我对你不好么?多少人劝我杀掉你,或者把你扔去转房子接克,可我还是把你养在家里,这有什么不好么?我本来想着等你生了孩子,就不再锁你,让你当女掌柜,所有兄弟见了你都要叫声大嫂。我带你去转子房,让你见那些兄弟,是不是说过,将来就由你管转子房那边,一连几天让你去那坐镇,学着管事,为了你还惹了麻烦,不得不杀了那个小东西。你还不满意么?你敢伤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牙都掉了,说话模糊不清,郑婵也听不出他具体说的是什么,只能听出阵阵满是怒意的吼叫。听着这往日让她不寒而栗的叫声,眼前的环境逐渐变得扭曲模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小院里,朱国臣那粗暴的拳脚,喝骂,凌虐……往日种种施加于自己身上的暴力,仿佛又重现在眼前,让她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怕他。不管如何不想承认,她都怕他。

    通过暴力与残酷手段建立起来的权威,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一种本能式的恐惧。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往往认为人被虐待的多了,肯定一找到机会,就会把施虐者干掉。可在实际生活里,更多的情况是反抗意志被残酷的手段彻底消磨干净,从而任人宰割生不起反抗之心。甚至一见到施害方自己就会害怕,对其心生畏惧不敢采取敌对行为。

    像是被拐卖到深山的妇女又或是被家暴长期摧残的弱势方,很多情况下连反抗的勇气都会失去,乃至可以找到机会鱼死网破时,也不敢动作。甚至在时间的消磨下,会把这种虐待认为是一种习惯,坦然承受。

    郑婵的情况,就偏向于这种。虽然还不知道到不想逃跑求救的地步,但是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在面对朱国臣的怒吼时,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就是其如何折磨自己,以及在自己面前杀人,吃人时的样子。身体剧烈颤抖着,烙铁几次差点丢在地上,短短几步路,走得却格外的慢。

    她想扔下烙铁夺路而逃,不管去哪都好,只要离这个魔鬼远些,就是安全的。虽然人被捆在那里,又被打的不成人形,但她还是担心朱国臣会跳起来打她,就像在家里一样。

    范进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不用怕,直面你的心魔。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不要被这种杂碎吓住。你看看他现在这副德行,手和脚都被折断了,是生生折断的,又用锤子砸碎,即便是最好的郎中也医不好,就算他现在出去也注定是个残废。你想想看,一个没手没脚的残废,你怕他什么?还有啊,他的皮被剥了,伤口感染是必然的是,用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就会腐烂生疮,然后一点点烂死。当然,我会尽量留住他的命,直到他走上刑场接受属于他的惩罚,三千六百刀鱼鳞剐。他只是一个罪犯,一个待决的死囚,而且是被搞得只剩半条人命的死囚,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可以打他踢他拿他的嘴当夜壶用,而他无可奈何。而你是自由之身,能走能动,怕他做什么?”

    “想想他是如何对你的,想想他还想对付你的家人,想想那些境遇跟你类似,下场比你还惨的人。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有你的家人亲属,还有我在。我是新科进士,朝廷命官,有我保护你,没有什么人能伤到你的寒毛。别怕他,就这么烙上去,没错,就这样!对准他的脸,很好,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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