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255、双双出城



    他倒是有点儿意外,“啊?你怎么忽然要回梨树沟去了?”

    云扶的家在梨树沟,她过年回家去看看,自然是天经地义。只是云扶却从她母亲和小弟遇难之后,再也没回过梨树沟……说到底,终究还是怕睹物思人、睹物伤情。

    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今年是她从国外回来的第一个春节,她自己也是犹豫过,是否该回去。

    最后她还是决定,虽然不愿意面对当年的惨祸,但是她还是应该回去看看。终究那里才是真正的故乡,这几年在国外,没有一天不魂牵梦萦。便在美利坚的酒馆后院,她也还是移植了一棵西洋梨树过去。总是在每年梨花开遍的时候,坐在树下,看花瓣随风轻落,然后想起那个生她之地。

    ……多年之后,曾经再惨烈的记忆,也终究会逐渐被记忆里的美好所代替。就像花瓣随风飘落,花瓣明明那么小,连脚尖之地都盖不住;可是只要给它一些时日,那些小小的花瓣终究会覆盖满整片大地。

    又或者,她终究是长大了,已经到了能够重新直面童年里创伤的年纪,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和承受力。

    那么便该为了母亲和小弟,再回那里去看看。睹物虽然伤情,却也还是能从那些旧物之上,朦朦胧胧之间恍若重能见到家人的旧影——那便也仿佛昔日重来,也仿佛是旧日留给今日的一份馈赠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月圆人圆。虽然妈、小弟、爸都相继不在了,可是只要她回去,梨树沟的山水、草木,便也一定会将他们的魂魄带到她面前来。

    是不是?

    .

    云扶按住心事,不想在这大过年的说起这些——当年母亲和小弟是为大帅而死,如今她爸又是陪大帅一起赴死,她最最不愿当面提起的人,何尝不就是他啊。

    一想到这个,她对整个靳家的疏离感就又回来了。

    算了,不说了。

    云扶便白他一眼,“今年我头一年回来过年,我三十儿、初一、初二都在你们家过了。怎么着啊,我连过十五都不能回去看看了?”

    他呲牙笑,“当然行啊!老百姓的规矩,三十儿和初一在婆家过,怎么初二也得让人家回娘家不是?你连初二都没走,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

    云扶无奈地瞪他,“我是不是不应该再搭理你了?”

    他赶忙笑着讨饶,“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

    他说着话,趁机走上来,伸手撩开她的发丝,“哪天走?我陪你去啊?”

    云扶摇摇头,“不用,我嫌你闹腾。我想自己一个人回去,耳根子也清静清静。”

    他终究是靳大帅的儿子,她还不能确认,妈和小弟是否愿意见他。终究他们从未欠过靳家什么,凭什么为靳家而死——更何况,是那样惨烈的死法儿。

    “再说你那体育学校也已经筹备这么长时间了,过完了年就总没理由继续筹备下去了。要不,人家还不得以为又要再筹备一年啊,那叫磨洋工,可不是你一个少壮的将领该干的事儿。赶紧开工吧,破五过完,各行各业都开市了,你也回去办事吧,别跟脚了。”

    她垂下头去,避开眼神,不想叫他看见。可是靳佩弦心下又何尝不明白?

    他便又只没心没肺地笑,“没事儿,就让我过完二月二再说呗?”

    云扶无奈地叹口气,“你可拉倒吧~~你好像还不是龙,就别等着龙抬头了。”

    他却也不生气,立即道,“我是锦鲤呀!”

    云扶只能无奈地摇头,“行,那我等着你跳龙门哈……不过可得小心,那龙门可高,不小心掉下来,龙没变成,却先回摔断了脖子去。”

    说到锦鲤,云扶更是不能不想到锦鲤跟东洋的渊源。他也是在东洋念过士官学校的,他本人与东洋恩怨皆有,命运线紧紧纠缠。

    这么想来,便也不想多说了,云扶转身就走。

    “那你准备哪天走?”他在后头问。

    云扶想想,“破五那天复兴东和温庐都是年后开市第一天。我去给他们狮子点了眼睛,给伙计们发了红包,大约中午前后就走了。我不回来了,直接从店里走,先跟你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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