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破绽



    小镇因依山旁水每年收成颇丰,论起当地大户人家,又要属其中的金家为首屈一指的种粮大户,单单盐铺便有三处,布匹当铺更不在话下。

    就是这样一个大户人家,却也有自己难言的苦处。

    金家原有三子两女,只是年幼时长子和老二相继重病夭折,只剩下老三和两个妹妹,近两年妹妹都出了阁,家产也都落在了三子头上。

    三子原也是金榜之上的进士出身,怎奈为了继承家中产业,这才不得不辞了官爵,回到了小镇上接手一众事物,却因年少得罪了不少权贵,此时家中族人长辈出了主意做媒,与邻家薛家结成了亲家,才算将此事化解,那薛家幼女便成了金家主母。

    昭华坐在正厅等着,所见之处浑然气派,竟不比都城逊色一点。

    半响侍女缓缓走来,说:“请大人恕罪,我家主母进来身子不适,只能牢房大人去后院相谈。”

    说是后院实则不过是侧厅,走进去便见屋中染着一方铜炉,熏着花香,当中横放一张屏风,绘制着小荷才露尖尖角,着色恰到好处,可见这家的女主人品味卓然,待昭华坐下后,侍女奉上了茶点,才听见屏风后的人微微一阵轻咳。

    前几日的才见过的人,如今果真是病了。

    由着身侧侍女端过去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嗓子,那好似卧榻许久的妇人,才算能开口了。

    缓和许久,金家主母说:“我原就是个妇人,从不与官道上的人有过来往,不知大人此来有何要事?”

    昭华垂眸笑了笑,放下茶盅说:“今日翠湾不太平,您家的樵夫丢了命,整个镇上已然算是人人皆知了,不知夫人您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咳嗽声忽而一停,如若不是隔着一道屏风在,此时夫人仓皇的脸色,已然映到了昭华的眼中。

    茶盅旁绘制着兰花,画工精巧,实为上品。

    那夫人猛咳了两声,才说:“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只是前不久不是找过她问话了,为何今日大人会亲自来?”

    昭华抬了眸,对上了屏风之后一双眼睛,仓皇怀疑交错在内,直达内心,却并没有什么见过樵夫妇人的记忆在,不禁心底起了疑,忽而指尖松开了茶盅,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

    金家主母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半句,只能佯装着不断轻咳。

    拜别金家,昭华才拢了拢衣袖往来时的路上走,喧闹之处,却有一人,只是淡淡坐在茶摊上,却能将他的心神勾住。

    缓步过去,正巧那人不知想着什么心事,恍惚间竟险些撒了面前凉透的茶水,他却是笑了,没什么章法的便是真正的她。

    桌上的瓜子壳已然堆起了小山高,司徒坐下,重叫了壶茶,说:“你们两个坐在这里,看着闹事竟看了两个时辰?”话毕将新茶重新倒满,推到了我和冥帝司面前。

    我嗅了嗅茶香,不知该不该问司徒。

    毕竟这后宫的事,司徒是一介文臣不能太过清楚,即便是知道,也会因眼下我们的关系而含糊说辞,左右一思量,心下又沉了半分,转过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忍不住问道:“你说每个人生来是不是都会有自己的归宿,如若有,又该是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正要喝茶的司徒愣了一愣,看向了身侧同样呆愣的冥帝司。

    天可怜见,坐在这里两个时辰,他们并没怎么多说。

    顺势看去,司徒跟着笑了,眼神落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说:“有些时候不能强求,因为俞强则看不清楚自己,你想要归宿,便先问问自己可曾真心去看过,或许相比宫墙楼阁,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更适合你。”

    小女孩守在捏面人的爷爷身旁忙碌,时不时看看路人,又时不时看看面人,最终我发现,她的目光只停留在玉女娃娃上,泛着星光。

    原来那才是她真正喜欢的,却生怕别人发现。

    我不禁转过头看向司徒,他这人想来对所有的事情都很通透,却从不知有什么难事,会叫他头疼上一疼,或是想要一醉方休不想理。

    许是这一日中我神情滴落,司徒也瞧出来了异样,便拉着冥帝司一同带我去了茶园,听着台上说书人讲话本子,可却不知为何,这人说的好似我都瞧过似的,没一处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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